闫宁跪下,叩地三遍,“罪民要状告的人,正是陛下!”
话音刚落,周围听到的人发出一阵骚乱,皆大惊失色。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告御状这件事已经够大胆了,他要告的竟然是当今天子!
这时候,一个身着宦官式样衣服的人低着头跑到将军面前,与他耳语了一番。
将军点了点头,随后对闫宁说:“陛下怜你,命你前去回话。”
“谢陛下!”
“来者何人,竟敢冲撞圣驾!”
一个骑着高马,身披盔甲的将军拦在闫宁面前,声音洪亮威严,让人不敢轻怠。
“罪民是陇县前任县令闫宁,近日来此,是要告御状!”
大街的西道口是皇帝特赦与民同乐之所,允许人在两侧叩拜,表达崇敬之意,闫宁也在其中。
距离他被放出来,已经过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他不断收集自己曾经身为县令时一切贪污和治水的痕迹,将其制成了一本请愿书。
今天是他唯一的一搏,也是他最后的一搏。
能打断这刀的,自然唯有皇帝一人。
“等等!让他说完。”
子午大街是一条新街,为了皇帝南下江都近几年才完工的。
这一天,陇县所有的百姓都聚到了这条街上,只为了在下跪叩拜前能一睹天子的风采。
好给子孙后代吹一吹,自己也曾是见过天子真颜的人。
这家伙有几条命可以死?
“大胆庶民!竟敢如此出言不逊,真该千刀万剐!”
亮晃晃的刀顷刻之间就要在闫宁的脖子上落下,却又被打断了。
闫宁跪地叩首,立刻起身前往圣驾前,他走动的过程中,依然有无数个尖锐的刀锋向着他,对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罪民闫宁,叩见陛下!”
銮驾上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要状告何人?”
将军长戟一挥,呵斥道:“你可知当街告御状是要犯杀头罪的,你甘愿抵上自己的一条命,也要告这状吗?”
“是!”闫宁跪地重重一叩,“罪民别无所求,甘愿以命相抵!”
周围跪拜着的一干民众窃窃私语起来。
在一众百姓纷纷叩拜的时候,闫宁从人群中直接冲了出来,挡在了天子銮驾之前。
“大胆!”
闫宁一出来,护在皇帝前方的骑兵立刻亮出闪着寒光的锋利兵刃,严阵以待。
秋天的风吹在人的脸上,很是凉快,只是闫宁用毡帽破布裹着自己的脸,并不能感受到。
盛大而庄严的天子仪仗在子午大街缓缓前行,街上的店铺、摊子一律清空,浩浩****、绚烂夺目的銮驾周围排布着近千名精锐骑兵,护卫着当今最尊崇之人的安全。
就连平日里懒散的巡街捕快此刻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一个疏漏就被治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