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陇县近几十年来都不是洪涝灾害受害最严重的地方,根本没有理由去申请大批量的拨款。
可财力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人力和物力才是。
闫宁初来乍到,从前根本就不是陇县的人,整个县衙内部几乎没什么人会买他的账。
经过观测,他发现,整个陇县藏有极隐蔽的水患问题。
这水患近百年才历一次,故而在朝代更迭中不被人放在心上,但只要发那么一次,对陇县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闫宁算出,接下来的一次水患就在几年后,已经不远了。
闫宁自然也一样。
但又有些不一样,从前的县令们被下派到此地,乐得清闲,那些大富大贵之家不仅在本地根基深厚,就是在京都,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所以县内要是出了什么事,基本都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县令们没实权去管那些大户人家你来我往的事,也没那个心力去管,只管,该吃吃,该喝喝,彻底摆个烂。
闫宁见拍了拍卫乘风的肩以示安慰,“我最近脑子实在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在大牢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你跟我详细说说,郁知府他是怎么陷害我的。”
听卫乘风讲了半天,闫宁大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初,闫宁考中进士,因为原先是个布衣,没有任何家族依傍,被下派到了陇县做县令。
但更可悲的是,他几乎没有犯错的机会。
“天哪!你不会真把他也给忘了吧?!”
卫乘风把斗篷随时一扔,转过身来钳住闫宁的肩,激动地说:“就算把我给忘了,你也不能忘了他啊!”
闫宁歪头45度,按耐住渴求信息的眼神,“为什么?”
县衙内被塞满了达官贵人的远房亲戚子侄,他们个个眼高于顶,根本看不起进士出身的闫宁,还嘲笑他是个穷酸秀才。
他们的背后有家族庇佑,哪里是犯了事头上也有人能帮忙摆平。
可闫宁不行,他没有一个做官的亲戚,犯了错无人保他。
所以他在心中暗想,其他实事可以不做,唯独治水一事,不能耽搁。
只是,他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要想治理一个县的水患,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可闫宁却不一样。
虽说考进士学的都是治国之策,文章之事,但他对地理水势也颇有研究,这是他真正的兴趣所在。
只是因为进士考试内容与此并无太大关联,所以他才也只能在空隙时间里学习研究地理水路方面的知识。
他初来乍到,在陇县没有任何根基,虽说有了官职,但这个县和全国其他县不一样。
由于靠近海域,又风景颇佳,故而县内住了好几户大富大贵之家,他们在此地置办田产房屋已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
县内的一干事务,这几个家族插手颇深,过去的县令基本上都没什么实权,只是一个虚职摆在那。
“因为……”卫乘风回想起来,就气得攥紧了拳头,“因为他让你当了替罪羊,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你的身上,陛下大赦天下以后,他见你没被斩首,甚至多次买通狱卒,要暗中解决你,再伪装成意外!这些你都忘了吗?”
闫宁皱着眉听着卫乘风说的话,“你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我出了狱,他不就更想杀我了?”
“你果然把什么都忘了,我前阵子不是刚去狱里给你传过信,告诉你郁知府得了重病,最近没空管你。”卫乘风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这个病,你出狱之前,他高低得给你整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