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三哥”。
文三顿时觉得头皮一阵酥麻,舒坦得跟三伏天喝了冰酸梅汤似的。
想祥子刚来那阵儿,他不过是帮着抢过两回干净被褥、争过几回晨间用水的小事儿,
妥妥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如今,祥子竟还愿意喊文三一声“三哥”?
谁看不出来,这是祥子特意给的一份体面。
要说文三这人,在人和车厂混得本就不咋地。
虽说挂着二等车夫的名号,却整日里爱吹个牛皮。
“文爷我”长“文爷我”短的,嘴上从不饶人,又是一副偷奸耍滑的性子,自然没几个人待见他文三。
南区里摸爬滚打多少年了,哪个不是人精?
其他车夫瞧见刘虎这态度,顿时看懂了形势。
几个跟祥子相熟的二等车夫立马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道恭喜。
没曾想,祥子却记到了心里。
念及于此,众多车夫唏嘘之余,也不由得高看了祥子几分。
这傻大个,还真是个念旧情的。
口中原本那些虚假的恭喜,此时倒也多了几分情真意切。
若不是有把子笨力气,恐怕早被虎爷踢出二等院了。
而祥子就不同了,
如今是刘四爷身边的红人,更当上了一个月能挣十枚银元的护院,便是虎爷都要给几分薄面。
那文三更是挤破头钻进来,扯着公鸭嗓直嚷嚷:“祥子兄弟!如今可是鲤鱼跳龙门啦,往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哥哥我!”
祥子笑了笑,张口说道:“三哥,这话可就见外喽。”
这话一出,满院儿人都愣了——这可是祥子头一遭喊文三一声“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