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钱按在肋下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在等鱼。等那条被贪婪冲昏了头脑的肥鱼。
时间在紧张和胃部的空虚绞痛中缓慢流逝。
每一刻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袖子里,那包分量缩水的“赤纹银矿”粉末,如同烧红的烙铁,紧贴着他的手臂。
黑市深处,老槐树下。
虬结的树根拱出潮湿的泥地,如同巨兽蛰伏的爪牙。
空气里混杂着烂泥、腐叶和远处飘来的劣质丹药气味,粘稠得令人窒息。
成败在此一举!若钱满仓不来,或是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陈三钱几乎要怀疑白小蝉那小滑头是否暗中使坏时,一阵粗重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沉重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了!
正午的日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更添几分阴翳。
陈三钱背靠着粗糙冰凉的树干,整个人裹在一件宽大破旧、沾满新鲜泥浆的灰色斗篷里,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小半张紧绷的下颌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他微微佝偻着背,呼吸刻意压抑得有些急促,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痛苦的咳嗽,一只手看似无意地按在肋下,仿佛那里有未愈的暗伤——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仓惶、疲惫和刚刚逃离追杀的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