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身体僵住，手顿在空中，仔细辨别她的眼神。
丹凤眼纯澈、无邪，眼珠微转。
她不是调戏他，就是单纯地夸赞。
陆今安眼神向下一瞥，顾念一忘了系安全带，他侧过身体，给她系上。
两个人的脸仅一寸之隔。
眼神猝不及防地交汇，女生微微仰起头，清润的眸撞进漆黑的双眸。
“陆医生，你接过吻吗？”
顾念一面颊红润，眼神里带着细碎的光，盈满好奇心。
像他在病房遇到的小朋友。
接吻不就是两个嘴唇相碰，能是什么感觉。
顾念一靠在座位上，悄悄偏头，男人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
下颌线棱角利落，浓密睫毛卷翘，朦胧月色中投下一层阴影。
顾念一揉揉眼睛，“陆医生，你开车好催眠。”
车子一发动，她的瞌睡虫就跑出来，昏昏欲睡。
他屈起食指，蓄力待发，最终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猫头鹰司机，出发。”
顾念一仗着酒劲，喊了他的外号，顺带命令他。
陆今安侧眸瞥她，“生长在红旗下的人，不要迷信。”
漆黑的瞳孔与夜色融为一体。
语调和她高中班主任一样。
陆今安套她的话，“人和台风不一样，为什么不敢靠近我？”
顾念一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算命的说，嘴唇薄的人薄情寡义，我不是有福之人，没这福气享受。”
“哐”，陆今安将安全带卡扣重新插进卡槽，胳膊架在车窗上，“算命的还说什么了？”
道路狭窄，根本过不去，他在思考从哪里绕路。
那一对情侣转过头看着他们两个，四双眼睛直直对视，“怎么，没接过吻啊？”
然后，给他们让路。
他不急着发动车子，捞起中控台上的手机，搜索台风的完美形态。
搜索引擎告诉他答案，以“海燕”为代表的17级以上超强台风，台风眼浑圆，是完美台风应有的样子。
卫星云图上，海燕的确很完美、很美丽，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危险至极。
酒的后劲叠加他深邃的瞳孔，顾念一蓦然一笑，抬起手指，点了一下陆今安骨相优越的鼻头。
“陆医生，你真好看，鼻梁好高，嘴唇也薄，很完美，就是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像台风一样，还是不要靠近得好。”
这是什么新奇的比喻和形容。
不是暧昧，是真的好奇。
陆今安没有来得及回答，听见女生自问自答，“你没有前任，也没有喜欢的人，那应该没接过吻。”
“应该去掉。”
薄唇轻抿，隐约看出极其冷淡的半张脸。
视线点落在他的唇上，陆医生接过吻吗？
顾念一这么想，也的确这么问了。
喝醉的她像是褪去了裹挟的束缚。
多了俏皮和活泼，肆无忌惮。
夜深的南城，路上没有几辆车子，二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停在栢景阁。
顾念一抿住嘴唇，仍捂不住笑意，“陆医生，你不会信了吧，我逗你玩的。”
陆今安：“……”他真的相信了。
“带酒鬼回家。”
“说我会二婚。”
顾念一捋了下被风吹起的长发，抱紧抱枕。
车内倏地陷入安静，诡异的气息迅速滋长。
深夜的秋风微凉，顾念一本就处在半醉半醒之间，风一吹，酒当即醒了大半。
心里捣鼓，的确没有接过吻。
直至坐进车里，顾念一还在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