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跟在叶韶身后,接过他扒开的桃树青叶,偶尔会被一两枝桃花枝轻扫过脸颊,听着他说这话时,想起了那曾经就这么任性地顺势睡在初春冷寒的暮色里的五妹。
离开的人总是离开的那么干脆决绝,一点也不愿理会留下的人的痛彻心扉。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她还好么……”
叶韶回头看我,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情绪,望着我沉默了许久,后来他开口道:“你跟我来。”
穿过小巷,越过前村,最后到了后坡深处。
彼时他一手提着酒罐走在路上,恰与我迎面碰上。
“大人。”我恭敬垂首道,他稍稍点头,问了一句,“衙门如何?”
“甚好。”我抬起头看他,看到他脸上的倦色,“衙门无案,弟兄们也有些许清闲。”
她再也没有回过府衙,衙门也从那时起没了捕头,兄弟们还会时时念叨,叶韶却从不肯再提起。
良辰县自胡不归死后再无大案,平静安宁的让人难以相信……
又是一年春,四月花开正好。
又道,苏州府衙县令喜她办案能力,要留她些许时日,或许十天半月,亦或许几年半载,都说不准……
万千清酒,也解不了相思之愁。他从未离开过她,如此也真是难为了他……
日子就这样过去,一日一月。
原本叶韶好友许重然在这里有三间竹屋,而今竹屋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桃花林,桃树枝叶青翠,桃花粉香扑鼻,林中景色美不胜收。
我问叶韶,许重然在何处。
叶韶在前面走着,抬手拨开桃枝密叶,同我说,他云游四海去了,归隐山林守着的无非只是一方冰凉的碑墓,爱妻不在何处都不是家,走到哪里走不动了就顺其睡在那风里吧。
他又点头,提着酒罐往前走。
“她呢?……”许多年过去,我才终于有勇气问出这句话。
叶韶顿住了脚步。
我去徐大娘家帮忙修墙,在半路遇上叶韶。
那时他已许久未在人前出现。
衙门无案,一些琐事都是由我和众兄弟来打理。
我与铃兰成亲后的第三年,铃兰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一儿一女。
林展言,林展思。
无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