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衡闻言,更觉羞耻,下意识道:“我,我生了病……”其实他不应该自称“我”,但楚蔚熙没有发作,下人便也没有自作主张出声教训。
石衡不知道什么是自惭形秽,但他现在确实是后悔了,他就不应该来,薛清彦现在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一定过得很好……自己就该远远地、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好,为什么要找上门来呢?他有什么资格和公主相比?听到公主一口一个“驸马”,石衡明白,那人已经不是自己的清彦哥了。
“啊,生病?驸马可曾知道?”楚蔚熙忙道:“快宣太医来!”一边说,他还一边对石衡安抚道:“别担心,太医们经验老道,一定能将你治好。”
不过楚蔚熙也听说过,石衡和薛清彦并不是亲兄弟,公主不禁摇了摇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相处这么多年,这人居然一点驸马爷的优点都没学到。
石衡站在富丽堂皇的殿中,手指紧紧绞住衣物,他的勇气似乎在去敲公主府的大门时就已经全部用完了,此时站在这里,他才真实的感觉到了什么是天壤之别,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他这种人应该来的。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楚蔚熙,眼前的公主真的好美,漂亮的好像是天上的仙女,和薛清彦十分相配……石衡眼睛发酸,不知为何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外面通报,说是有人自称是驸马爷的亲人,过来寻他。
薛清彦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和石衡在路上错过了。
如果他晚出发一天,如果他早点去寻石衡,那后来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一个是“女人”却有阳根,一个是男人却有阴户,可不是天造地设?
楚蔚熙闻言有些不快的看了苏嬷嬷一眼:“他还不配。”自己和驸马才是。
“不过……”楚蔚熙又把目光放回了石衡身上:“的确……有点意思。”
薛清彦表面与楚蔚熙相敬如宾,其实光是与他站在同一处都觉得反胃不已,并且决心要尽早把石衡接过来。
直到他听仆人来报,说是石衡不见了。
“驸马爷为什么不愿与我圆房,是我不够美吗?”端坐在镜子前,楚蔚熙看着自己的脸,不禁喃喃自语。
苏嬷嬷一惊,抬头去看他。虽然她们都只是跟公主说他没有发育好,却没想到其实楚蔚熙在私下早已把自己定性为“畸形”,这让苏嬷嬷十分心疼。
“还是说……你也是女人呢?”楚蔚熙看着那处花户,有些羡慕,手指竟然情不自禁摸了上去。
“公主!”苏嬷嬷不禁叫出来,这乡下人的下体,多脏啊!可随即她就发现,公主眼里竟然没有以前的反感,反而有一丝情动。看着那处不应该生长在男人身上的裂缝,楚蔚熙好像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楚蔚熙原本是打算随便看看石衡,羞辱他一番,之后再刨开他的肚子直接把他和野种一起杀了,可等他看见石衡腿间的那处以后,却是有些愣了,人也下意识地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他指着石衡的花穴,不解地询问苏嬷嬷。
苏嬷嬷也有些愣,这石衡竟然是个双性人?但她还是如实回答道:“回公主的话,这是……女阴,女人才该长的器官。”
年老的陈太医立即磕了一个响头:“卑职今日为公主请平安脉,并无异常。”
竟是当做没见过石衡一样。
楚蔚熙点点头:“下去吧。”
刚才太医已经诊断出,石衡的确是男人,但他也的确是怀孕了。
楚蔚熙闻言保持着笑容,一步一步走到石衡面前,他纤长白皙的手指抬起了石衡的下巴,轻声笑道:“孩子是驸马的,对不对?”
石衡抖若筛糠。他也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女子明明那么美丽,他却觉得她那么可怕。
楚蔚熙还以为这人是来冒充驸马亲人谋得好处的,要不然怎么驸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见他被人拦了下来,却始终捂着肚子,楚蔚熙托着下巴,道:“脱了他的衣服,我倒要看看他肚子里藏着什么。”
他后宫里的事情看的太多,还以为石衡身上藏了什么害人的东西,谁知道脱下衣服,却发现那巨大的肚皮竟然真的长在石衡身上,麦色的腹部都被撑成了浅色,仿佛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皮球,上面还能清晰看见青色的血管。
石衡浑身颤抖,楚蔚熙则道:“如果你不是男人,我还以为你是怀孕了呢。”他见过母后惩治那些怀了孕的妃子,有几个月份大的就是这个模样。
楚蔚熙的母亲是本朝皇后,不过她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地位,女人完全是一步一步靠自己才走上现在这个位置的。
后宫阴私太多,她前面两个孩子一个流产一个夭折,为了让小儿子活下来,她不得不隐藏了他的性别,当成公主养大。
只是压抑的后宫环境,还有她太过神经质的全面掌控,使得楚蔚熙虽然平安长大,精神上却出了些问题,他看似活泼开朗,实际性子暴虐,并且坚信自己就是女人。
他已经看出石衡出身低微人也不够聪敏,以往他对这样的人最看不上,但既然是丈夫的亲人,他自然是要好好对待。
“啊,不用!不用!”石衡一开始的确不知道“太医”是什么意思,直到楚蔚熙说是治病,石衡才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
见石衡这么害怕,还想往外跑,楚蔚熙愣了愣,随即沉下脸色:“你为何如此慌张,莫非,你并不是真的石衡?”
“放肆,谁准你直视公主!”有宫女厉声大喝,对于石衡这样的乡下人,即使是宫女都十分看不上。
“这是驸马爷的亲人,不得无礼。”楚蔚熙却出声制止。他看着石衡,出于“女人”的直觉,他总觉得石衡看着自己的时候有点不大对劲。
楚蔚熙顿了顿,又道:“你这肚子是怎么回事?”
楚蔚熙一双美目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眼里满是好奇与不解。
的确,石衡和薛清彦身上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薛清彦俊逸非凡,一看便不是池中物,而石衡一张脸憨直普通,和普通的乡野村民并无不同,实在很难想象他们是兄弟。
更何况石衡穿着朴素粗糙,看起来十分穷酸,楚蔚熙自然是不知道,石衡将钱财全都给了薛清彦,自然是没钱买那样昂贵的衣物。
他生的是极美的,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难言的风情,即使是放眼全国,恐怕都没几个人能比的过他。
只是他是男人,这就是驸马爷无法接受他的原因。苏嬷嬷低着头站在一边,心里不禁叹气。她是公主的奶嬷嬷,也是少数几个知道他真实性别的人之一,她将楚蔚熙从小看到大,对他很是心疼,但她也知道,公主对驸马爷的感情注定没有回报。
昨天驸马爷就回乡了,说是去接他那相依为命的弟弟,据驸马爷所说,他那弟弟从小就挣钱养家、供他读书,很是不容易,苏嬷嬷便提醒公主,一定要对这弟弟好一些,这样才能得到驸马爷的好感。
苏嬷嬷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楚蔚熙是男人,无论是皇后还是她都希望他能认清这一点,她们试了很多方法,甚至派人去勾引过他,但都没有丝毫成效,别说对那些女人有反应了,楚蔚熙反而对她们十分嫉妒,因为她们拥有了自己想要却没有的东西。
可是现在,身为男人的石衡却拥有这处……而且还让公主有了反应,苏嬷嬷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防让公主反应过来,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剐掉石衡的花穴,苏嬷嬷忙使了一个眼色,让大殿上只留了一个按住石衡的心腹侍卫,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然后苏嬷嬷才道:“公主……这多巧啊,您和这位小公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楚蔚熙沉吟着,他当然知道这是女阴,当年就是因为没有这个,母后她们才说自己不是女人,他后来抓了好多宫女,挨个去看,却发现她们的确都有这东西,只有自己没有,这让他非常生气,直接命人将这处都挖了出来。
可为什么石衡会有呢?
“你也是畸形吗?”楚蔚熙问。
见陈太医汗如雨下地退下了,他才看向石衡,对侍卫道:“把他的裤子也脱了。”
他实在好奇,石衡到底是怎么怀的孕?母后曾说,他身子没发育好,以后驸马恐怕不会愿意与他圆房,更没法怀孕,当时楚蔚熙嗤之以鼻。
这其实都是皇后见楚蔚熙病情始终不见好转,不能经受更多刺激,才不得不说出的谎言。她和苏嬷嬷都只能顺着楚蔚熙的思维,既然他认为自己是女人,那就让他当女人好了,一个长了不该有的东西的“女人”。
见到他的反应,楚蔚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呼吸变得急促,好半晌才压抑了怒火,看了一眼跪着的下人们,低声说道:“杀了他们。”
楚蔚熙是何等人物,他绝对不准自己的驸马在外有野种一事泄露出去,更何况那野种还是一个男人怀里的!
“公主!公主饶命啊!”殿内几个宫女太监被心腹们扯了出去,而苏嬷嬷则站在太医面前,递给他一个盒子,轻笑道:“陈太医,你知道该怎么做。”
然后他就看见石衡脸色突然苍白起来。
楚蔚熙虽然精神上有些问题,坚信自己是女人,但除此之外他非常聪明,只是石衡一个表情变化,楚蔚熙便眯了眯眼睛,对旁边人道:“还不叫太医过来!”
大殿内跪着十几人,可屋内却落针可闻。
他对在大殿上侃侃而谈的薛清彦一见钟情,央求着父皇赐了婚,皇后无法阻止,见薛清彦背景贫寒,便也动了心思。
“公主”是必须要嫁人的,可与其要嫁给那些世家公子,当然还是出身平民的薛清彦更好掌控。
之后皇后派人去“提点”了状元郎一番,如她所料,薛清彦很识时务,老老实实迎娶了公主,把这个秘密隐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