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居然梦到自己大着肚子在学校上课，老师和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池声渡也远远的避开他。
只有郁丛和许照舔着脸问他是不是怀得自己的孩子，还朝着周围的同学们吹嘘他们将精液射进了苏时的子宫，所以苏时才会肚子大起来。
苏时坐在椅子上，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事。
反正他都要转学了，这些......人和事都会过去的。
他还是可以好好的过完高中生活，上大学，找工作，过平淡的一生。
苏时爸爸问：“因为什么打人啊？”
苏时妈妈摇头，“这个他妈妈没说。”
吃完饭后，苏时回到卧室。
苏时回家的路上还是气愤，许照怎么总是将喜欢说得这么大声，之前是在班上说，这回直接在学校广播上说了。
许照真是个疯子，考试刚结束就可以在学校广播站说话，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
许照就等着吃处分吧！
下午的两场考试考完，苏时收拾着东西起身。
学校广播突然响起人声，是许照的声音。
“高二一班的苏时同学，我喜欢你，我过去做了不对的事情，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我送给你的花都被你扔掉，我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我都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今天在这里跟你告白，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我真的喜欢你，非常非常认真的，想要和你一辈子的那样认真。”
苏时捂着肚子，在床上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前几天一直精神紧张，好几次想起这事，又好几次忘记。
现在再吃也没有用了。
他知道徐子川是苏时认识的人，但看见徐子川捂着苏时的嘴，就让他想起了当初许照捂着苏时嘴的时候，苏时要不能呼吸的，而他说过会保护苏时的。
“走吧，我们去吃饭。”池声渡拉着苏时的手。
徐子川没有再来纠缠。
徐子川怎么好意思对着他说出不想他和别人住在一起啊。
真可笑。
“我就想和别人住在一起，我还想和别人做爱，这不是如你所愿吗？我就是个脏......”
徐子川拉住他的手，将他拖到一边，说道：“不要转学，那个学校是寄宿制的，你......”
苏时拍开他的手，生气道：“那有什么关系？”
徐子川又凑近了些，说道：“你住寝室，总归是不方便的。”
徐子川的目光开始审视起苏时身旁的池声渡和郁丛来。
池声渡的脸他是认得的，送了苏时回家。
郁丛的脸他就更不会忘了，第一次看见苏时别扭走姿的时候，就是郁丛从活动室里出来。
他身体轻颤，以为是郁丛。
徐子川站在他面前，拧眉道：“为什么要转学？”
徐子川刚刚才从苏时班上的同学那里得知苏时要转学的事，心里五味杂陈。
“没什么事。”郁丛说。
苏时将笔攥紧，郁丛一直在看他，他其实感觉到了。
监考老师下来的时候，他还怕变态的郁丛说出什么变态的话来。
考场很安静，苏时认真地做着题目。
倒是他后座的郁丛，做着做着题就抬起头看他一眼。
明明只能看到苏时的背面，郁丛还是乐此不疲地抬头看着。
苏时视线掠过他，看向别处。
池声渡坐在位子上，苏时都不敢看。
他总是想起梦里的那个池声渡，很嫌弃他，说他脏，让他不要碰他。
苏时到了考场，又见到了两个熟人。
郁丛和池声渡，甚至郁丛就坐在他的身后。
他们两个人分别蝉联着年纪第一第二两年了。
公交车到了学校的站点，苏时和徐子川相继下车。
考试的座位是按照年级排名来的，所以苏时和徐子川是在一个考场。
但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他真的都差点说出了口。
一想到池声渡，苏时就想哭。
然后不可避免的想到徐子川，都怪徐子川对他做了那种事。
苏时眼睫轻颤，徐子川靠得太近了，他不舒服。
“就碰了一下。”苏时说。
那个女生是站在他旁边的，年轻男子应该是想摸女生的屁股，手伸过来，却碰到了苏时的。
公交车司机停车的时候就报了警，此时警察也到了。
年轻男子被带回了警局，女生需要配合调查，也跟了去。
剩下的徐子川由于打了人，也是要去的，但是苏时上前说他们还是学生，今天要考试，可不可以考完再去警察局，现在就留个家长的电话。
年轻男子顿时盛气凌人了起来，还拿出了手机按起了报警电话，手指着徐子川和苏时，叫喊着：“你们给我等着啊，乱打人，老子叫你们蹲监狱。”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站了出来。
“他摸了我屁股。”她手紧捏着裙子，眼里也都是泪。
年轻男子显然看到了他们两人是认识的，手指着苏时，大声说：“你不会想说我摸了男人的屁股吧？”
苏时羞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车上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了。
司机停好了车，走到车厢中间问发生了什么。
“他摸人屁股。”徐子川说。
众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年轻男子。
徐子川抿着唇，狠命地揍着被他打到地上去了的人。
年轻男人口里叫骂着，还朝着身边的人说他什么也没做，突然被打了，还指着徐子川说他是神经病。
徐子川拳头挥得更用力了，年轻男人的鼻子都被揍歪了。
苏时眼睛往下看，想要抓住那只手。
但有人比他更快，徐子川满脸怒气伸手抓住那只咸猪手。
“操你大爷！”徐子川将那只咸猪手的主人拉过来，拳头朝着人鼻子挥去。
苏时没有睡好。
苏时不喜欢被他这样困着。
“真的不会做什么的。”徐子川重复道，神色很是认真。
两人距离很近，徐子川说话的热气都打在苏时的脸上。
苏时脸遍布潮红，脑子里全是徐子川对他做的那些事的回放，双腿都抖了起来。
就不该上来的，这么挤，本来就不该上来的。
苏时惊呼了一声。
那手将他拉到了一边，苏时被困在那人的胸膛前。
“你放开我。”苏时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还不如对他坏呢。
这样他肯定头也不回的转学。
还有，还有池声渡，他该怎么办啊，今天他说了‘不能’后，池声渡的眼神很受伤。
苏时最终还是上了车。
“往里面走啊往里面走啊，后面还有空啊。”明明挤得人全部贴在一起，公交车司机还这样喊着。
苏时的眉头始终皱着，这样挤着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期末考是两天时间，开考时间和平时上课时间一样，苏时吃完早餐就往学校赶。
不出意外地又碰到了徐子川。
徐子川应该是每天估着时间在楼下等他，所以每一次都能碰到他。
他拿起手机，昨天池声渡还是给他发了信息说晚安。
梦里的都没有发生。
苏时没睡好，眼睛下面有着浅浅的青黑，照镜子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此时距离他的闹钟响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但苏时没有睡着。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想去想那个梦里的事。
不管是怀孕还是池声渡那样说他，他都无法面对。
池声渡拍开他的手，说他脏，让他不要碰自己。
苏时呆呆地看着池声渡，无声地掉着眼泪。
扭打着的三人听到池声渡凶苏时，都很气不过，齐齐扑向池声渡。
苏时看着后视镜，闷闷道：“就是不想。”
接下来，父亲便不再问了。
回家吃完饭后，也只是嘱咐他早点休息。
就在苏时羞红着脸叫他们不要说的时候，班上的门被踢开，徐子川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将他抱在怀里，大声说他肚子的孩子是他的，才不是郁丛和许照的。
郁丛和许照很生气，和徐子川扭打在一起。
他大着肚子不敢去拉架，去求池声渡将扭打成一团的三人分开。
苏时好怕怀孕，那时候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不能再叫母亲不要问，不能再拒绝父亲想要去学校找出欺负他的人了。
苏时趴在床上，小声地哭着。
第二天，苏时进学校就有人盯着他看，昨天许照惊世骇俗的表白让他在整个学校都出了名。
他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希望徐子川坐牢，最好是他去报警，说徐子川强奸他，然后徐子川被警察抓起来；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徐子川因为打了一个摸人屁股的人而被拘留，那个人就是该打。
但是徐子川也摸了他的屁股，还强奸他。
徐子川也该被打，该去坐牢。
苏时回到家，因为这些事都没心情复习。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说起徐子川，苏时拿筷子的动作都顿了顿。
“听他妈妈说，他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在公交车上打了人。”
许照的声音还是很有辨识度的，至少苏时的这个考场，不跟他是一个班的同学都听了出来，还有好几个人看向他。
苏时逃命一样地跑出了考场，进而跑出了学校。
还好今天考完就可以走，不然要是还要回班上的话，他一定没有那个脸见人。
徐子川看见苏时乖乖地任由池声渡拉着，都没有挣扎一下。
苏时的手被池声渡握着，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分开。
路上两人谈着考试的题目，没有聊任何与之无关的事情。
徐子川将他的嘴捂住，俊脸铁青着。
他不喜欢苏时这样说话。
池声渡上前，将两人拉开。
“不方便也和你没关系。”苏时说。
徐子川掰过他的身子，劝道：“能不能不转学啊？我不想你和别人住在一起，我......”
苏时实在是烦他，徐子川不会以为早上帮过他了就以为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了吧！
他们两个，是不是那三人中的？
苏时推开徐子川，他很烦徐子川总是靠他这么近。
“离我远点。”苏时说。
不管不顾地跑来问，但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
为什么转学，不就是因为他吗？
或许还有那三个人吧，那三个跟苏时做过爱的人。
今天上学的时候，徐子川还是跟在他后面。
很讨厌。
而且，他的避孕药一直没有吃。
还好他没有说。
上午的考试考完，池声渡过来喊苏时一起去食堂吃饭。
苏时没有拒绝，刚迈着步子，肩膀被拍了一下。
郁丛这样做，搞得两个监考老师都注意到他了。
“同学，你是有什么事吗？”好心的监考老师走过来问。
毕竟这个学生是年级第二，脸上还这么多伤，监考老师下意识地认为他不断抬头是需求帮助。
苏时能清楚的分清梦境和现实，但还是害怕。
害怕池声渡知道他和那么多人上过床后，嫌弃他。
他正襟危坐着，一直等到考卷发下来，神经才没那么紧绷。
郁丛的脸还是青紫肿胀着，被挨打的痕迹还没那么容易消，但迎上苏时的视线时，总是扯着嘴角笑开。
郁丛以前是不经常笑的，所以苏时都要怀疑郁丛的脑子是不是被许照给打坏了。
不然总是笑得这么恐怖干什么，还是对着他这样笑。
徐子川想说，但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不起已经说过了，重复几百次都不会得到没关系的回答。
苏时......是恨他的。
徐子川看着他，半响后道：“对不起。”
苏时抬眼看他，没有说话。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
警察同意了，徐子川填了自己父母的电话。
公交车继续往站点开，车上还是很拥挤，苏时依旧被困在徐子川的胸膛前。
“他摸你了吗？”徐子川低着声音问。
众人的视线又到了她身上。
那年轻男子拨打电话的动作都停了，慌慌张张地往车门那里跑。
车厢里的众人一看，好家伙嘛，这还想搞畏罪潜逃，纷纷出手将人按住。
苏时不说话，徐子川也不知道怎么说，更怕说了后苏时生气。
那年轻男子跳了起来，张牙舞爪了起来，说道：“说啊，我摸了谁的屁股，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徐子川看着苏时，苏时的眼里都是泪。
年轻男子瑟缩着脖子，涨红着脸囔囔道：“你说谁呢！谁摸屁股了，来，你给大伙说说，我摸谁屁股了？”
徐子川咬着后槽牙，还想上前。
苏时拉住他。
他离开的时候都不敢看池声渡。
早上的时候，他差点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池声渡了。
哪些人欺负他了，他为什么不回应他的喜欢。
苏时被徐子川的这副样子吓得不行，但还是怕他将人打死，颤着手上前拉住徐子川。
“别打了。”苏时说。
徐子川被苏时拉着起身，年轻男人躺在地上，嘴里还在骂。
那是个年轻但其貌不扬的人，手上还拿着一个公文包。
公交车上一阵骚动，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知道有人骂了一声，然后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打着一个上班族。
人群朝车厢一边躲去，公交车司机大喊着怎么了怎么了停了车。
苏时没有看他，并不知道他的神色如何。
他只知道，徐子川话音刚落，就有手碰到了他的屁股。
骗子！
考试迟到就迟到，好过这样受着折磨。
苏时觉得自己不聪明，所以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这些事。
徐子川低着头，能看清他眼下的青黑和眼里的泪。
拉他的人是徐子川。
他刚好对着车厢一边的窗户处，看见苏时被挤在中间贴着别人站着，就将他拉了过来。
“不会做什么的。”徐子川低声道。
他被人挤着到了车厢中间，都没有可以扶住的地方。
好热，而且控制不住重心，车开的话怕是会摔到别人身上去。
突然，有手拉着他的胳膊。
苏时皱着眉走在前面，公交车来的时候，他踌躇着不想上。
上面好多人。
但是要二十分钟才来下一趟，考试会迟到的。
父母看见的话会担心的。
苏时揉着眼睛，将那处揉得发红。
红总比青着好。
就这样，苏时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闹钟响了后，他才坐起身。
肚子还是平的，没有怀孕。
四个人打成了一团。
苏时也在这时猛地睁开眼睛，从荒唐的梦里醒来。
脸上满是泪，不知道是害怕自己怀孕大肚子，还是害怕......池声渡真的会对他说出那种话。
苏时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脑子里很乱。
对他坏他能无视，对他好，他就心里慌慌的。
郁丛和许照都是这样，对他做完那样的事情后告白，还搞出追人的架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