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点燃了一根雪茄,对于早起一点也不在意。
“从洛杉矶到伦敦比从纽约出发要多一倍时间。”这是他唯一的抱怨。
“老板,你在这方面总是过于夸张。”马修头也不抬地说,“也就几小时而已。”
“你真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珍妮揉着她的棕发,语气的确像在亲昵宠物,“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跑回来分享。”
简惟妙惟俏地模仿了小狗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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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要对彼此的健康情况开诚布公,”艾伦认可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你是不是要告诉他,自己每到一月份都会生病?”
“莫名其妙!”珍妮愈发不满,“他为什么不谈恋爱呢?还搞了份合约,有钱人的思维真是不可理喻!”
“无所谓,”简耸了耸肩,发现自己好像在为他解释,”反正我也不想谈恋爱。”
“的确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个用来做爱的房间。”
他的脑海出现了相对应的画面:炎热夏天在乡间骑着自行车的两个孩子,苦苦到达邻居家时却发现空无一人。
“就像电影一样。”
“一模一样。”
”中国名字?“
”我小时候的邻居,“她的眼睛里出现了笑意,手指在窗户上轻轻划着,”中国男人和他的法国妻子。他比她要大一些,就像你我一样。“
”那是很糟糕的事情吗?“他试图想象这样一对夫妻。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创作一首诗。
”珍妮,艾伦,还有死尸。“
“那你呢?”
科林坐在沙发上看她伸展的双腿。
“看天气预报了吗?说是一旦降温就会冷得厉害了。”
简回答说自己没有看天气预报,因为昨晚和朋友们一起讨论他的提议,直到很晚才睡。
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放松,就由着她控制两人的这场游戏,直到她达到高潮后,再坐起身用力地抱着她。
他认为自己是有可能会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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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吃醋吗?”
“完全不会。”
她的语气异常平静。
“会和其他国家的女人上床吗?”
她毫不费力地让他转过身,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来不会,风险性太高。”
“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任何高级餐厅的名字。”
“哎,你这个傻孩子。下次就应该矜持地说‘还是请你点吧’,懂了吗?”
珍妮叹了口气,再次拿起了咖啡桌上的宣传手册(),看了半分钟又马上放下,拿起科林的合约——实际上只是简凭借记忆手写的纸条。
“我在想,能不能记住你的样子。”
她的嘴唇就在他的唇边,呼出温热的气息。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喜欢这样挑逗他。
“当明星可真好,可以免费旅游。”
简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仔细看着他鬓间一些灰色的发丝。她完全感觉不到这个男人比自己大好些。
至少他在性方面带给她的愉悦是其他男人从未做到的,年龄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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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出发吗?”
“是的,一早就出发,在那边还要做造型,采访,和观众见面,拍照。”
即使自己进入了纽约的大学,比旁人更快地修完大部分学分,兼职支撑生活费(她在加州的父亲为她支付房租),都没有得到母亲半点的肯定,反而总听到“我可怜的乔如果还在大学的话,肯定是荣誉毕业生”之类的唉声叹气。
路旁的花店女主人微笑着向她打招呼,她正在整理一束昂贵的花,说是附近的一个小伙子打算求婚,她得在午饭时候把花送到附近的新式餐厅。
“那里的炸鸡和土豆泥都很好吃。”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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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走到公寓楼下买邮票。
她刚收到了两条短信,一条来自珍妮(“熟食店里的犹太男人实在很可爱,他会问我的电话吗”),一条来自她的妈妈,指责她在周日不上教堂会遭天谴。
# chapter 4
“纽约这么多好吃的,你居然就要了shake shack汉堡……”
“可以说想要吃松露啊或者是鱼子酱什么的吧!”
“不要再提搬到洛杉矶之类的话了。”他呼出一口气,在助手打算旧话重提之前结束了讨论。
他的经纪人一直认为他如果定居在洛杉矶,对于他的事业更加有利,马修总是见缝插针地表示赞同。
如果是十年前,他大约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可是现在他对于自己远离洛杉矶六小时二十九分非常满意。
科林·沃尔斯的心情很愉快,他在的直播当中提到自己因为吃了汉堡而健身一个小时,和主持人一起为“吃了曲奇就自欺欺人地爬楼梯”的玩笑开怀。
参加总是很轻松的,他和主持人相熟,访问也只是关于电影的提问,只需要谈论一些拍摄时候的趣事,介绍一下电影内容即可。
“伦敦,中国北京和日本东京。”马修低头看着日程,一边跟上他的步伐,“明天傍晚洛杉矶的宣传之后还有采访,所以得五点就出发。”
她拿过一本杂志,嗅了一下附赠的香水页面,想着为什么香水的气味都似曾相识,开始说她要用拿到的钱交共同房租的事。
艾伦大声抗议,跟她说这是完全不值得的。
珍妮比艾伦还要清楚她的个性,便没有再劝她。
他用手指拨出一缕她的头发,棕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染了一层光晕。
他慢慢地抚摸着她的棕发,跟她说咖啡桌上有公寓的卡,他不在的时候,她随时都可以来。
”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点也不糟糕,他们相处得好极了,有三个好看的孩子。他们家的农场比我家的要大一倍。妈妈总说这种结合是白种人的自轻自贱,可我觉得她只是嫉妒,毕竟他们很恩爱,还比我们有钱许多。中国男人跟我说过他的名字,他说每个中国人的名字都不一样,寄托了父母的期许和希望。“
科林对中国男人和法国女人的故事十分感兴趣,问她关于这对夫妻现在的情况。
“大概还是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吧。”她安慰性地笑了笑,“后来我们被迫搬走,几个月之后听说他家要回法国,于是我和哥哥骑了半天的自行车去道别,结果发现他们在一天前离开了。”
凌晨两点,三人毫无睡意,一直讨论这张被折了五六次的纸。
“只通过助手联系,”艾伦大声重复,“对联系号码要保密。”
“不能拍照,”珍妮不屑地补充,“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啊,他的照片随便上网一搜就有。”
”把我的名字加进去就不好听了,“她摊开手,展示这首诗的逻辑,”而且我的名字多么无趣。简,就像苏格兰乡下口音浓重的女孩。“
”英语名字大抵这样,数不清的汤姆和史密斯,毕竟这个世界只有过一个莎士比亚,他能做的有限。“
”中国名字不一样,每一个名字都有独特的意思,有取不尽的灵感和来源。“
“关于那件事,你能相信你的朋友吗?”
他走到她身边,和她一并坐下,看窗外稀疏阳光下的绿色植物。
”世界上只有三个人能守住秘密,“
“听说丹佛那边已经下雪了。”
简坐在客厅的窗户前看路上的行人,手里捧着一杯英式早餐茶——公寓里只有这种茶包。她小口地喝着温热的茶,不忍心告诉他这种茶包冲泡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今年的天气很反常,”
“这是说谎。”
“也许吧……”
她把腰抬起,再缓缓沉下,让他的阴茎进入到自己体内深处。
他伸出手把她往前提,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满意地观赏她的锁骨与乳房构成的曲线。
“不想让小报写个不停。”
“你应该尝试一下,然后告诉我有什么不一样。”她提议。
像相互默认一样不去接吻,这种禁忌带来的诱惑却令人享受。
她亲吻他的耳朵,下颌,喉结。
感受着他宽大的手掌从她的背脊一直摩挲到臀部,仿佛要把她身体的曲线印在脑海中。
“令人疲惫,”科林感觉到她的乳房比先前丰满了些,“说着同样的话,回答同样的问题,展示同样的笑容……还有时差……”
他的话停住了——她突然捧起他的脸,认真地看了起来。
和照片里一样的灰色眼睛,非常好看的下颌线条。
“真辛苦。”
两人赤身裸体躺在公寓的大床上,科林正专心致志地亲吻她的乳房。
“然后就要到伦敦去,”他揉着她的乳房,慢条斯理地说,“接着是北京和东京。”
她对于浪漫的求婚故事并不感冒。
她和花店主人又谈论了一下温暖天气对于鲜花的好处,才继续往家里走。
梳妆台上的一管粉底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得使劲挤一下才有足够的量。她对着镜子刷睫毛膏,有那么半秒钟觉得自己像一个应召女郎。
“莫名其妙。”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言语上的虐待,瞟了一眼就删掉了,心想大概是哥哥又喝了酒。
无论哥哥做错什么都不会被指责,而她的妈妈总会找到借口把怨气发泄在她身上。
简趟在布鲁克林公寓的沙发上,听着珍妮和艾伦没完没了地嘲笑自己。
“可是那个填不饱肚子,”
她忍不住为自己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