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徐晚时唇角蠕动。
那天一整天，她都很想告诉季昭。
其实他们有一样的父亲。
许多年过去，都被小心翼翼的放在照片夹里，外面一层皮革都被翻的褶皱破损，内里却崭新依旧。
徐晚时瞬间便认出来了这个男人是谁。
后来，她小心翼翼的问季昭。
过去季昭身份敏感，她不能说。
如果没有林堂生，她可能会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
知道这件事，也是小时候在季昭家玩耍无意间发现的。
刹那间，季昭反应过来什么，然后凝视面前人。
“晚晚，你是不是知道……”
声音沙哑，又发烧，徐晚时懒洋洋的靠在床头，说话也没什么气力。
相互沉默。
安静的氛围中，屋外传来脚步声。
沉稳有力，一步两步，稳定的踩过走廊的光洁的地面，停在了徐晚时门前。
好好活下去。
不要去找徐晚时，她是你亲妹妹。
徐晚时骤然闭上了眼睛。
徐晚时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你是林堂生女儿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从何得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季昭盯着徐晚时，然后说道，“林堂生还不知道。”
“地狱边境中还有他的旧部下，他死而复生之后，看到新闻得知自己还有个儿子，于是带走了我。”
“但是他伤的厉害，又长期浸泡海水，索性捡回一条命，却变成了终身残疾。”
“晚晚，不仅我，还有……”
但是直到日落，她离开季昭家，都没有说出来这句话。
此刻季昭的眸光极深，仿若有许多话想跟徐晚时说。
他轻轻抚蹭徐晚时的头发，缓声道，“晚晚，不论未来走到哪一步，我永远都只会是你的小昭哥。”
“小昭哥，这个叔叔是谁啊。”
季昭扫一眼徐晚时手中的照片，冷漠的说，“我母亲说，这是我父亲。”
“你放回去吧，晦气。”
季昭的母亲抽屉中，始终藏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一个男人，长的妖里妖气，单手支颊，靠在名贵的大靠椅上，目光沉沉如海，偶尔往镜头这边飘一眼。
正是这一眼，被镜头捕捉下来，变成了照片。
“知道小昭哥其实是我亲哥哥吗？”
她迟缓的呼出一口气，热腾腾的从口中钻出来，缓慢的逸散到空气中，“嗯，我知道的。”
但是不能认。
徐晚时眸光一闪，徒劳的张了张口，季昭快步一动，缩进了窗帘之后的窗台上。
与此同时，房间门被推开。
她眼眶发酸，哑声道，“对不起。”
似是见不得徐晚时难过，季昭上前两步，轻轻的揽住了面前的女孩，拍了拍她单薄颤抖的背脊。
“别自责，不是你的错。”
“这件事情，是我们被徐寅寅举报之后，我母亲自杀前亲口告诉我的。”
季昭说着，仿若再一次回想起那个画面，两个人一同被抄家的人拖走，所有财产尽数充公，一点东西都剩不下来，母亲抢过一把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无声的告诉他两件事。
季昭声音一顿。
因为他看到徐晚时微微闭上了眼睛，头往上靠去，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用手不断按压着冰冰凉凉的毛巾。
说话时，仿佛连声音都是炙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