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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嫡姐拽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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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帐去,清贵的气度仍在,只是低着的眸因不断思索而有显得有些呆滞。

从初遇苏汐,她在一场夜宴被人追杀后为这二人所救,她同苏汐对视过那一眼,她便知晓她绝非表面看着那般安静。

她的眸,温柔顺从,可往深处望进去,如同静海一般深不可测。

等她等她什么呢?

苏浅仰首望着漆黑的帐顶。

姐姐我到底该怎么做

苏浅卸了兵甲,被押送至单独一顶军帐,彻夜不眠。

她同苏汐,不过是被两方各自牵制住的两枚棋子,若一人不再在意,剩下的那人便再无价值。

越歌良将虽少,却也不是只有她苏浅一人,越楚强兵虽多,有一苏汐却已足顶五师。

飘摇大雪堆落峥峥肩头,融成雪水,渗进甲中。身体冰凉一片,眼中热泪滚滚,心头思念沁寒。

想家了想家啊

笛音落进趴伏在桌上的女子耳中,如灵泉涤耳,将耳中魔音一点点洗去。

君不见门前柳,荣耀暂时萧索久。君不见陌上花,狂风吹去落谁家。

邻家思妇见之叹,蓬首不梳心历乱。盛年夫婿长别离,岁暮相逢色已换。

君不见芳树枝,春花落尽蜂不窥。君不见梁上泥,秋风始高燕不栖。

苏汐瘫倒在桌面上,眼神些许涣散。

无数的惨嚎绵绵不绝地钻进她的耳里,如附骨之蛆,如梦魇獠牙。

她痛苦地捂住耳,然那魔音灌脑,无孔不入,凿子一般一下一下凿进她的脑中。嗡鸣声里,眼中的色彩都融成墨糊。

偶尔遇及血性之城,顽固抵抗,进城之后,其手段之血腥,更是令人发指。

全国危亡之际,纷纷有吓至胆寒的城主,不顾越歌严令,开城投降,只求保及家人,保百姓少受苦楚。

星罗密布,贪婪的黑枝掩盖大地,白芒从黏稠的枝叶间透隙而出,拼死挣扎。

她原先只是配合苏汐,苏汐要打,她便同她以策谋城,愿赌服输,技不如人,她便开城远走。

可如今她追势越发凶猛,步步紧逼,全国四分之一的城池,竟已悉数落入她手。

每每此时,苏浅就觉无力,枉她同苏汐朝夕相伴多年,可直至今日,她仍看不出苏汐想做什么。

缕缕茶香飘进鼻中,越楚闭眼轻嗅,睁眼之际,眼中如擦过雪一般寒亮。

什么过河拆桥,不过将计就计罢了。你同苏浅搞那些过家家一样的把戏,真当我看不出来么?打来打去,我的军倒是给她节省了不少粮饷,实力却是半分没消耗掉

她喝过一口茶,面色云淡风轻,借借你的手罢了,真当我蠢么?来人将她给我押下去。

一时军民对峙,气氛僵冷紧绷,一触即发。

那将领扫视一眼,蔑笑一声,看向被制住的苏汐,道,如何?净是刁民!

大掌一下,寒声咬牙,杀

金戈声里,苏汐身周众人被齐齐围住。

女子声清意冷,扬声而问,何意?

其中一将领策马而出,面色赔笑,然其语气森寒,让人齿冷。

跨越澜水东畔,一众将领入城之时,满城萧索,平头百姓低言悄语,莫不满面戚容。

此已是中原境地,无人知祁主越楚,只知乱臣贼子入了澜都。

其中一马上之人,背影纤弱,青甲白马,发丝随风拂动,瞧着却是名女子。

当夜子时,苏浅被召进越歌帐中,俯首听命,一抬头,两人望着彼此眼中不遑多让的红血丝,勉强笑了笑,越歌挥手让苏浅出去。

漆黑的夜里,苏浅越走越轻快,尽管身后的路那样沉重,可她知道这局,揭幕便已落定,再无转圜。

苏浅领着越歌的军队,曲折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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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苏浅受到了苏汐猛烈的回击。

以沧州为据点,苏汐速速调了粮,加上来自四面八方的兵马,一路强势北上。犹如长虹贯日,势不可挡。

她知晓一切从那个夜晚起悄然变动,如同此时苏浅抛在她面前的这个难题,良驹难驯,这也许是苏汐留给她的至关重要的考验,也是在这场生死战斗里,最后的决胜一刻。

苏汐赌上苏浅,赌了越歌,赌了越楚,以身作棋,以民心作注,将局面全然催化。

众子皆落,如今,只余她越歌这一枚。

一夜未眠,翌日,苏浅满眼血丝跪在越歌帐中,低头请罪。

这样一场大豪赌,连苏浅都觉得丧心病狂,若非那个人是苏汐,她连一丝赌注都不会往下放,可她是苏汐,她的姐姐,她要她作棋,她便死而后已。

她低头说完,抬头看了看越歌难看的脸色,可这样的当口,她竟没有直接拿出剑来杀了她,尽管咬牙切齿,却也艰难对苏浅挤出一句,这太过难以置信,苏浅你让我想想

她在哪里都能被奉为上宾,苏浅知晓

可她亦不信,苏汐会毫不留情将她丢向死地。

她说过的,是生是死,都会等她。

跨过兴文岭,渡过弥岩江,一路退至萨兰河,一转眼,越楚已盘踞三分之一的领土。

越歌再忍不住,按捺着怒火质问苏浅,苏汐如今,到底是敌是友?

苏浅低头不言,她便冷冷站起身来,我与你一夜时间,想清楚苏汐到底想做什么,若她当真已倒戈,苏浅,你该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下场?

额上沁出了虚汗,睁开视线模糊的眼,女子苍白潮红的脸上缓缓扯出一个浅淡的笑。

荡子从军事征战,蛾眉婵娟守空闺。独宿自然堪下泪,况复时闻乌夜啼。

邻隔之城的将士听闻此音,想起家中久未谋面的娇妻,那声声哀怨,直叩心扉,一下一下,牵起铁血将士的婉转柔。

何尝不思家,只是家难回

无声落下的冬雪一层层积厚,铺成大地的银素冬袄。

雪花纷纷扬扬,夹着其间裹挟而来的淼淼笛音。

哀绝缠绵,寸寸相思,却是一首

冷寂的夜里,冬雪缠绵净空,纷纷飘絮。

苏汐被禁锢在房里,屋内是地龙烧暖,屋外是哀嚎惨连。

大殿中莺歌燕舞,得胜的将士寻欢作乐;城墙内哭天抢地,丧亲的百姓痛心疾首。

啷当锁响,苏汐被关进屋中,房外巡守森严,一如从前。

屠城一事骇人听闻,火烧一般迅速席卷全国上下。

此后越楚军队一改往日怀柔政策,愈打愈猛,越打越凶残。其所遇抵抗,比之前所遇果真减轻太多。

风雪飘摇,一夕之间,满城腥风血雨,举国上下,闻之丧胆。

苏汐惨白着脸被押回,跌撞着被压在桌边,瞧着越楚亲自泡茶。

白嫩的脸上被桌面压出一道狠厉红痕,苏汐看她洗了茶,幽浓的茶水被她抬腕倒掉,问道,殿下这是要过河拆桥?

澜都自古数历都城,军事重地,人人尚武,兵民一体,与越歌军中牵连甚广。且攻城以来,抵抗甚严,历经七次,方才攻下,大煞我军士气。

我等此是,遵殿下令,屠城!

此令一出,闻者莫不变色,百姓人人自危,顷刻间,慌乱一团。有年轻力壮者,迅速取了称手武器,护住家中老弱妇孺,目露凶光。

其后众马入了城来,齐齐越她而进,神色张狂,大肆呵笑。

她皱着眉心,总算在那几人纵马绕着一神色惊慌的女子肆意调笑时上前呵斥。

几名将领面色僵硬,略略后退,却不想将将退后几步,突然齐齐发难,大手一挥,兵马潮涌上前。

如同天上星子星罗密布,越歌的城池被越楚一口一口吞下,反左出右,棋盘上黑白错杂,星点霖霖。

黑枝与白木交错纠缠,被挤缩到边角的黑枝贪婪吞噬掉白木的躯骸,逐渐壮大,盘虬错节。

已是大雪时节,越楚的势力已占据全国二分之一。

苏浅一路疾退,整日灰头土脸,靠着拼抢来的粮,艰难补给,面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啃着干粮,苏浣狼吞虎咽,急问她,姐姐到底什么意思怎么还打出真火来了,咳咳

呛得急了,苏浅给她灌了水,拍着她的背,抿紧了唇,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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