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
虽然目的不同,心境却如出一辙。某种程度上,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比那天晚上更加耐心。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已经有了需要守候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觉悟。
他就像搭乘着一辆长途列车,漫无边际地徘徊在荒野上,四下昏暗不见星月,只有手心还盈着纯白色的微光。所有人都以为他捧着棉花糖——那么的轻盈又柔软,不用舌尖品尝都能嗅到的沁人甜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捂着的是一团雪。更准确地说,他在捂着那团雪融化,好让被困在里头的某只小动物得以脱身。
无声的对峙中,江牧突然想到什么,从自己外套口袋中取出几个药盒:“药膏,记得要搽。”
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并没有得到回应的动静,随后那团被窝里一阵窸窣的蠕动,从边沿伸出一小段粉白的指尖。
江牧把药搁在那一小截手指边。指尖刚摸到切实的触感,立刻便捏着东西缩了回去。
从一开始
自从在医院做了一大堆检查回来,梁冬西窝进房间后就恹恹地趴在床上,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江牧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同样一声不吭。
凉冬毫无预兆离开竹苑,背后隐情是否就跟这位江少爷有关?参加这一系列木の约的活动,会不会也不仅仅只是表面上大众以为的巧合?
两相沉默的半晌过后,助理终于等来上司的下一条指令。
“把地址发过来。”
在它脱身之前,这辆列车不被允许到站。他得把关于这辆列车的所有信息都牢牢地藏在心底,唯恐会吓到它。
如果需要,也许守到天荒天老也无不可。江牧的目光停驻在房中的时钟上,静静看着时间流逝,心里突然凭空冒出这么个念头。
——虽然想法很浪漫,但很可惜,现实并没有让他等到天荒地老那么久。
——就像被触碰到的含羞草。
房间里就此又恢复安静,除了墙上时钟发出的轻响,阒寂无声。
这种安静不由让江牧感到有些熟悉。好像就在几天之前,他也是这样守在床边,只不过,当时是守他睡着,现在是守他出来。
检查结果正如梁冬西事先坚持的那样,没有什么大碍,江牧所担心的牵连旧伤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临到头果然就是开了点消炎药片,还有几支活血散瘀的外敷药膏。
说白了,无事发生。
然而……真的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领会到这句话中的意图,凯文不由微微惊愕,忙声道:“……不必麻烦您亲自过来的,我在这边继续劝说凉冬主播,一定会让他回归竹苑。”
“废话少说。”
不容置疑的话音过后,通话被十分干脆地切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