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沉沉,房间里被介于昏晓之间的朦胧笼罩着。
他喘息着,被汗水浸湿的睡衣紧紧地黏在他的脊背上,传来冰冷而黏湿的古怪感觉。
韩隶将自己的脸埋在掌心里,胸膛起伏不定,梦中感受到的怒意仍然支
梦境中的场景和现实的经历混淆在一起,几乎让韩隶无法分清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幻。
他看到自己变得沉默而封闭,绝口不提自己的身世,沉浸在孤独中,排斥着所有人。
韩隶感到无比的愤怒。
“嘘,他看过来了。”
低低的絮语和在他的耳边和身周蔓延环绕,犹如有形的黑影将他深深地覆盖掩埋,即使他闭上双眼,堵上耳朵,也无法逃离那些细细的低语:
可怜。
在消停了短短两天之后,噩梦再一次卷土重来。
如同无法治愈的顽疾一般在韩隶的大脑深处扎根,根深蒂固,如影随形。
韩隶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他却无法醒来,只能被迫观看着眼前一幕幕栩栩如生的画面。
即使韩隶隐藏的有多么不动声色,这种症状在也是在几年之后才慢慢消退。
正是由于他并不是非常信任自己的记忆,所以就更加进退维谷,犹豫不决。
韩隶皱起眉头,头颅深处的痛感若隐若现,细微的针扎感令他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
如此愚蠢,如此懦弱,如此无知。
他恨不得冲到那个小一号的自己面前狠狠给他一拳:你母亲的死另有隐情!你的绑架有人策划!醒醒,你这个自怨自艾的蠢货,你现在最该做的是让所有该为此负责的人付出代价,而不是抱残守缺固步自封,当一个自我怜惜的可怜虫。
韩隶从噩梦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残废。
妈妈死了,韩家不要了,外公家破产了。
可怜,可怜,可怜……
有如身临其境的亲历者,又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木然地坐在轮椅上,被推出了韩家主宅的门,身后传来仆从们刻意压低声音的议论:
“……韩家不允许一个残疾人成为继承人……”“那他怎么办?”“应该会被送到某个偏僻小城抚养吧,我听说。”“可怜的孩子,据说他外公家这次……”
山呼海啸一般的疲倦感袭来,浑身上下都泛着运动过度的酸痛感,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倦意侵蚀着他的身躯。
或许今晚确实应该早点休息。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将桌上的文件合起。,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