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抬头一看，发现是演奏完就愣在琴凳上的沈情终于起来鞠躬了。
小宋刺坐在他膝盖上，身子一跃一跃地，也跟着边上的大人们鼓掌，哪有刚刚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这小崽子。
所幸周围听众尚且沉浸在刚刚的演奏之中，并没有人投来注意的视线。
宋凛连忙捂住了小宋刺的嘴, 压低了声音在儿子嘴边教训他：“嘘, 再说话你爸爸就不要你了。”
此话一出, 还在挣扎着要爸爸的小崽子马上安分下来,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眼泪就打湿了长长的睫毛。
首都华沙演奏厅内听众众多，井然有序，光从上面往下俯视, 便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病发, 仿佛耳边已经响起了各种挤挤挨挨的吵闹与喧嚣。
然而现场却出乎意料的安静。
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安静。
“我愿意。”
宋凛于是小声说：“我也愿意。”
第65�
央音综合楼前的大屏幕上如实播放着几万里之外的异国比赛。
屏幕前已经聚集了一堆情绪高昂的学生们，甚至还有几个学院的老师。
到了最关键
宋凛两只手都掐着小崽子的腰，模样滑稽，眉目却是十足十的温柔。
两个人对视片刻。
隔着演奏台评委席和万千听众。
看不到沈情了，小宋刺直接拽着宋凛的领子踩着他的大腿往上爬。
宋凛被他折腾地没脾气，无奈地说：“你跟你爸爸一样，都是小祖宗。”
他站起身，托着小宋刺的屁股让他坐在自己的肩上。
这小混蛋，居然坐着就睡着了。
宋凛亲了亲他的额头，把人轻轻地抱起来往楼下走。
天上星子斑驳，银河灿烂。
宋凛一边鼓掌一边低头跟他说：“你爸爸这次要拿奖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一阵骚动，评委们起立鼓掌，连带着观众也跟着站起身来，如同涨潮。
宋凛和小宋刺坐在中间的位置上，前后左右都是密集的人墙。
浓密的睫毛几根几根地黏在一起, 都成了缕, 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宋凛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分了，悄悄跟儿子道歉：“爹错了，别说话, 爸爸一会儿就下来了。”
话音刚落，全场掌声雷动，排山倒海。
在如此庞大的场面下，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 却没有任何杂声，这不由得让人心生紧张。
宋凛坐在中间的位置，小宋刺坐在他的膝盖上, 指着台上的人脆脆地叫：“爸爸！”
孩子的声音虽小，但在全场寂静的情况下，无疑是十分清晰的声源。
十月清秋。
波兰的天空一碧如洗, 零散的云絮点缀天边, 显得天空高旷无比。
日光强烈，却无损人们澎湃的热情。
沈情嘴唇蠕动几下，他知道宋凛看不清，但他还是想说。
谢谢你。
这次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在波兰首都华沙举行，比赛全程通过卫星向全世界作现场直播。
宋凛一米八五的身高在一众外国人中也脱颖而出，成功让小宋刺体会了一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沈情在台上鞠了个躬，直起身后就看见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
其中最显眼的是坐在宋凛肩上的小宋刺，一只手抱着宋凛的头，另一只朝着沈情挥手，小身板还一晃一晃的。
月光照着地面，如同凝霜，雪白而清晰。
沈情在他怀里说着梦话，宋凛凑近了去听。
他的声音轻轻，反反复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