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一行和医生很像, 见到的人性多, 见过的大善大恶也多。
陆凛的父母今天做得出当场羞辱痛骂他是个畜生, 明天就能找到学校去胡搅蛮缠搬弄是非，搞不好会让人更头疼。
陆凛从前和他解释过, 他们两个没有干涉他的这个工作, 都是多方亲戚劝阻安慰之后的结果。
他看着他，眼神坚定声音有力。
没有半分的恐惧和退让。
第43�
“等会啊，饭马上就好，晚上留下来一块吃肘子啊。”
裴爸爸冲去厨房帮忙，炸虾炸小鱼的香气跟着散了出来，锅里还咕噜噜地煮着卤水。
裴灼握紧了陆凛的手，把掌心覆在他突出的指骨上。
他们这一路都没有跟谁打电话说过这件事，可裴家父子两的默契好像什么都已经不用说了。
霍鹿叼着半截虾冲出来，身后还跟着阿毛：“陆哥来了！陆哥快坐，我妈在炸虾呢！”
裴灼拉着他换鞋坐下，把这个浑身冰冷的男人带进这个暖融融的餐厅里，多的一句话都不说。
后来她去了中科院，加上怀上霍鹿的缘故，和同学们渐渐才聚的少了。
“你父亲读高中时就是那个脾气，”她皱着眉道：“不肯变通，总是得罪人。”
裴爹刚进屋还以为是这两小年轻准备去英国领证了, 脸上还笑呵呵的。
等这前后一讲完, 沉着脸色半天没说话, 良久才叹一口气。
霍姨反而皱着眉想了一会，问道：“小陆，你爸爸叫什么？”
饺子，搁冰箱冻着呢。”
裴灼伸手紧紧抱了一下爸爸，松开时看着他道：“我想家了，过来看看。”
裴宏川笑着摸他的头，仿佛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
等午饭吃完, 裴灼就约着陆凛和家里两个长辈一起去书房坐坐。
“爸, 霍姨，我有事想跟你们说一下。”
于是握紧陆凛的手，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个清楚。
裴灼做事小心，虽然心里更倾向息事宁人少碰烦扰, 但还是留着几分警惕。
他是做老师的, 这些年见过的家长不少。
不管是二三十岁初为人父母，还是四五十岁抱着二胎, 能开明自省的总是少数。
“你不是怪物。”
“陆凛，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扛。”
“我一直在。”
狗狗在绕着他们转圈圈，电视里放着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
陆凛十分钟前整个人都仿佛坠在冰窖里，此刻又好像被硬生生捂了过来。
他抽了一口气，缓了许久，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灾难。
“陆忠国。”
“真是他？”霍姨坐远一些, 细细看陆凛的脸：“难怪，难怪。”
“我当初看见小陆照片的时候, 就觉得他面熟。”霍姨点开手机，找微信里的联系人：“你爸爸和我是高中同学, 大学还联系过。”
又抬头看向沉默的陆凛，很大方的也伸手抱了抱。
“回家回家，吃顿好的。”
陆凛有些错愕，怔怔地转头看向裴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