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鞋底碾过砂石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闻名跟过来了。</p>
“烦死了，把我也带走吧！让我和火锅一起上天吧！”似乎是想会会鲨鱼，纪然跑进海里。海水淹没了脚面，小腿，一个浪把大腿也打湿。</p>
真tm冷啊，12月的海水竟如此刺骨？他后悔了，想调头，膝窝一紧，被人抱了起来。</p>
纪然跑累了，喘着粗气漫步，扫了一辆被丢在路边的公共自行车开始骑。</p>
他也不知自己想去哪，觉得只要不断向前，烦恼就能顺着被吹向脑后的发丝，悄悄溜走。</p>
闻名加快了车速，跟在他旁边，自说自话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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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 和谐一夜</p>
“抱歉，没给你留饭。”</p>
纪然飞速擦去眼角的泪水，侧身绕过闻名，奔下楼，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小跑。</p>
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又化为滚烫的泪溢出。女儿会伤心死的，也许会成为反社会反人类的女魔头。</p>
“你送我的大衣，弄湿了。”纪然瘫坐在温暖舒适的人肉沙发上，靠在闻名肩头喃喃细语，“我从没对家人发过这么大脾气，乐乐会恨我的。”</p>
“人不会恨爱自己的人。”</p>
纪然轻轻叹息。他想起很多，去年那双犹豫了一个月还是放弃了的鞋，那场没舍得看的话剧，那本站在书店看完的书，腿都麻了……</p>
学别的老人，每天安静地发发呆写写字！”</p>
“纪叙！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老老实实读书，就这么一件事，你还做不到！等你到了18岁，就给我滚！或者咱俩换换，我去读书，你去挣钱养我！”</p>
“我都考上研究生了，为了你们，我放弃了！我真的尽力了！”</p>
“还没让我睡到呢，就想葬身鱼腹？”闻名抱着他走回沙滩，就像刚从海里捞了宝贝，像王子抱着刚获得双腿的美人鱼。</p>
“放我下来。”</p>
“这又没人。”闻名就着公主抱的姿势坐在沙滩上，大黄追逐着海浪玩得不亦乐乎。</p>
“你这一天，过得很不开心吧？你很厉害的，真的。要工作、照顾家人、跟我谈恋爱，还要看书充电。我也买了本，看了一行就犯困，根本坚持不到十四行，这老爷子想表达什么呢……”</p>
纪然骑到无路可走，丢掉自行车跑上沙滩。如果有船，他还能继续向前，直到迷失在无边的海上。</p>
今夜无月，海水在暗暗翻涌，海风腥咸。这片无人打理的野海遍布垃圾和沙砾，一个木牌斜立着：危险，禁止野浴。好事者还加上了拙劣的鲨鱼涂鸦。</p>
“我听见了，你发起脾气来，嘴还挺毒的。”闻名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夹着烟搭在窗外，“你这样边哭边跑，脸会吹肿的。”</p>
纪然感到几分安心，但不想说话。</p>
“上车来，我带你兜风。为什么动不动就跑呢？我不喜欢看日剧，完全无法理解这点。”</p>
“然然，你在跑什么？”</p>
纪然略微侧目，看见闻名开车慢速跟在自己身旁，大黄从后座探出头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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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然最后看向女儿，异常平静地说：“纪乐乐，看看你那一脸横肉，我根本就不想要你。”</p>
乐乐震惊地望着他。她本就没有妈妈，而她的爸爸正在说不想要她。</p>
纪然抿着唇摇摇头，抓起大衣走出门去，迎面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