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揉揉眼睛, 张嘴没能出声，先一连串咳嗽得险些没坐住。
“先别说话。”林间扔开电脑几步过去, 把晾着的水在他嘴边碰了碰，“喝口水。”
时亦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我睡了——”
疲倦, 和以前全都不同的、格外舒服的，沉得能陷下去又轻得能把人整个裹住的放松和疲倦。
他记得自己在火车到站的时候短暂地醒了醒，被林间领着出了车站，打了辆出租车。
他还想问问他同桌打车主办方报不报销, 被他同桌笑到坐不住地暴风揉搓了一通脑袋, 给他罩上帽衫兜帽，好像还拿帽衫的带子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我现在背着两个人的幸福。”
林间喜欢看他同桌这么放松，笑了笑，低头亲亲他的眼睫：“就算拼命，也能从那堆烂泥里头挣出来。”
第76� 第七十六�
林间等他迷糊的差不多了，才贴近了轻声叫他：“时亦。”
时亦在他臂间应声：“嗯？”
林间闭了闭眼睛。
“居然还没补够。”
林间给他后头塞了个枕头, 捏着他同桌的脸颊轻轻拽了拽：“怎么就喂不胖呢。”
时亦对他这个穷苦老农热切盼猪出栏的语气挺熟悉：“我再多吃点。”
时亦睡得原本就不沉，努力掀起眼睫，被他单手遮住：“怎么了？”
“好像忘事了。”时亦蹙起眉，仔细想了想，“忘了什么东西。”
“忘东西了？”林间愣了下，想了想没想起来，“没事儿，忘就忘了，到酒店那边再买。”
林间笑了笑，又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这回真挺久。”
小书呆子半夜开始发热, 幸好有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战队带了队医，折腾了小半宿。
他本来还担心是伤口发炎, 紧张得差点儿半夜带人去医院。队医仔细检查了好几轮, 确认了就是简单的换季着了凉, 加上营养休息都不够抵抗力不足。
身边的气息始终安稳, 一路上的嘈杂和人影都像是被无形隔开，一点儿也不觉得吵。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着的，再睁开眼睛，身上就酸疼得像是跑出去跟人打了两个小时的架。
林间抱了个笔记本电脑靠在沙发里，几乎是他刚睁开眼睛, 就跟着抬头看过来：“醒了？”
时亦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好像已经在看不到头也看不见光的路上走了很久。
终于能停下休息, 然后整个人就都跟着彻底放松下来。
“你记着。”
林间嘴唇碰着他额角，声音很轻，贴在耳侧：“男朋友超厉害。”
小书呆子半睡半醒，应声带着点软乎乎的鼻音：“嗯。”
“好嘞。”林间点头，非常积极，“现在吃吗？”
“……”时亦把嘴重新牢牢闭上。
时亦觉得忘的事可能跟买不买关系不大，但这会儿思维已经沉成了一滩浆糊，再转也转不动，想了半天依然没能找着头绪。
“想不起来就说明不着急。”林间拢着他的眼睛，“没事儿，先睡吧。”
时亦眨眨眼睛，眼睫听话地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