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笑得开怀,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姑娘好福分,有这么两个俊俏的公子作陪呢。”
我又想起方才的那个吻,脸霎时红到了耳根。
我再回头看,那只魇兽趁苏澜不注意,又悄悄爬了回来,将我盘子里的小食舔了个干净,转眼望向苏澜,却被他淡淡一眼恐吓得魂不附体,于是最后张着脑袋要去偷陈怀安的。
行人渐渐地少了,我们三人在临街一家吃食铺子里坐下,陈怀安见那魇兽总跟在我身边,连连朝它瞥了好几眼,抬脚便要将它踹开。
我忙抱紧了它,感到它在我怀里呼哧呼哧地吐着热气,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胳膊,甚是可爱。
它似是觉得意犹未尽,过会儿再度舔了舔我的胳膊。
他吻住我,吞掉了所有未尽的余音。
第45� 活人骨6
节庆过后,人们纷纷回家,做一场香甜长久的美梦。
我急急地向他解释。
可他说不出话,亦不想再听。
他赤红着眼睛,低下头,声音化作更低沉的呜咽:“对不起。”
那只貔貅被接到了靖远侯府上。起初很不老实,
方才老板娘说,魇兽吐出来的记忆可以靠颜色辨识,若是彩色的,便是段美好的回忆。反之若是灰的,则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眼下这段,便是彩色的。
我伸手去够,陈怀安立马站起来要拦,却听得苏澜冷笑一声,重重道:“给朕坐下!”
仿佛从很久以前,我便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
我想起手臂上渐渐脱落的皮肉,张了张口,犹豫着向他解释道:“苏澜……”
“卫泱说,我虽有幸被复活了……但我的寿命并不长,迟早还是会死掉的。”
陈怀安忙伸手护着碟往边上撤,边瞪着眼睛,更看它哪哪不顺眼:“离本侯远点,滚蛋!”
那魇兽兴许是受了惊,打了个饱嗝,随即颤巍巍地吐出了一连串气泡。
我眼尖地识出,气泡里竟是一段陈怀安的记忆。
我:……
然后它便被苏澜拎着脖子,扔到了街上。
听点心铺子的老板娘说,这魇兽并非普通异兽,而能读懂人心。它与景川兽相生相息。只是景川兽食梦,而魇兽吐出来的,不是梦,则是回忆。
从街市回来的路上,那些景川兽皆已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少魇兽在街上游荡。
魇兽虽看起来凶巴巴的,却甚是缠人,一直抱着我的腿蹭来蹭去,时不时在地上打滚。我好奇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没想到陈怀安没骗我,北地竟真的有魇兽。
只是现下,我倒没有什么可以喂它。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个词,却远远不足以说清所有的遗憾,所有的后悔。那些未曾了却的心愿,迟来的悔恨,都已经来得太晚了。
陈怀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僵着身板坐下。
我戳破那气泡,一段回忆便展现在我面前。
原来是有关那只貔貅的。
他的薄唇惨白。
我感到他的手都瞬间冷了下来,仿佛血液从他的全身抽离。
“但是……但是说不定,我还能找到长生不老的办法,到那时,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