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就哥所说的,查查皇叔的底吧。」最终,容安做了决定。
「恐怕要花些时日,数十年前的事情能问的人也不多了。」华闵鸿对容安的决定无异议,只是事情确实不好办。
「嗯……」容安思忖一会儿,望著搁在桌上的的两张地图,好片刻才道:「看来,我势必得回g" />里一趟了。」
「应该就是五份。」容安冷静地说。
原来容安将靖皇家和秦家的地图都摆了出来,先前一心都在为生死不明的靖皇洵和秦方萦两人担忧,他们也没认真研究过得手的两张图。现在一拿出来,赫然发现两份恰好能接连上,靖皇家的图比秦家的大了一些,两块拼上後,剩馀的空间摆下三张图正好成完整的一张。
「容安,你打算怎麽做?」华闵鸿严肃的问,将主导的地位交到容安手中,「是先探听王爷的消息,还是乾脆和其馀门派联手,将逄渊一举拿下,抢过剩下的图?」
「所以呢?王爷跟逄渊关系匪浅,表示也跟藏宝图有关?」莫名牵扯出一名身份高贵的人物,华闵言开始推想。
华闵鸿对弟弟投以赞许的目光,道:「阿洵来信的目的,正是要我们探探这位王爷的底。」
华闵鸿将靖皇洵在信上所说的过往一一道尽,从齐延瑞孩提时候离g" />治病,成了许嘉的师弟,後来每年回g" />至少两个月,多年过去,竟然从外头带了三岁的逄渊回来,後窃取东西逃离,自此行踪成谜。
「你不在意,难道别人也不在意吗?」
靖皇洵微愣,随後了然一笑 ,道:「我确实不希望他担心。」
藏於树後的秦方萦手掌紧握,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许大夫说的是。虽然早已料到结果,但难免会沮丧……幸好手还举得起来,况且我还有左手。」
靖皇洵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但秦方萦却觉得在他的话里听到了不甘和无奈,连带著心脏也揪了一下。
他的右手,果然不行了吗?
秦方萦比平时早些时候回到小屋,却没在门口看见熟悉的笑容,向来会出门迎接的人竟然不在。
四处张望,秦方萦皱了皱眉,回到房里将一身汗湿的衣服换下,找到乾净的布巾为自己擦身,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做起来却陌生得很。
倒了杯水,秦方萦左思右想,最後还是出了小屋。
或许是出於歉疚、弥补,但秦方萦知道,靖皇洵会这麽做不为别的,只是在向他证明自己的爱意,将这份感情付诸行动。
不过,让一个身份比他更为尊贵的人为自己做牛做马,秦方萦内心相当过意不去。应该说,让一个没明确关系的人替他忙进忙出,秦方萦感到内疚,更觉得徬徨犹豫。
不是没阻止过,却是阻止不了。
「有因才有果,这也算是凤凰谷造的孽,帮你也算让这事圆满些吧。」许嘉的用意是在弥补自家师弟所犯下的过错。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秦方萦很顺利地进入心法第十六层,虽然身体状态还不允许舞刀弄剑,但修为能够提升依然让他感到欣喜。
但对秦方萦而言,最困扰的已经不是武功的进展,而是身边人的态度。而这个令他分了神的对象,正是靖皇洵。
见容安似是按捺不住了,皇上才慢悠悠地开口:「他爱上的人,是你皇姑姑的丈夫。你皇叔不但在大婚之日喝得酩酊大醉、百般闹腾,甚至不择手段迫害他们一家,只因不得所爱。」
容安知道父皇有个非同胞的妹妹,但早已离世,不曾见过。
「那人叫逄峰,是先皇那时的武将——逄骆逄将军之子。」
容安很想附和华闵言的话,但他依然有耐心地等著华闵鸿解说,不似华闵言那般沈不住气。
「好好,这不是要说了嘛!」华闵鸿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才道:「阿洵他们遇上了逄渊的故人了,应该说,是遇上逄渊师傅的故人。」
「逄渊的师傅?那不就是小秦儿的外祖父吗?」华闵言一脸疑惑。
容安愣然,没想到父皇会知道这些,但一国之主要得知起来,朕能对洵小子的事不以为意,还不多亏了你皇叔当年闹出那麽大档事,也怪不得你皇爷爷气成那样。」
那是一段令皇室蒙羞不堪的往事,所造成的後果,到了现在都仍然是皇室的遗憾。
容安听到这里,多少也能猜到齐延瑞做了何事。无非是和靖皇洵一样,恋上了同为男子的某人。
「儿臣见过父皇。」
在容安撩袍欲行礼时,老者扬手制止了他,「不用多礼,坐下吧。」
「谢父皇。」容安听从命令,在老者的面前坐下。
太监步伐小却极快,容安的步伐大但不急不缓,两人维持著一定的距离。
在前头领路的太监手里却没有任何照明的工具,但他们似乎都不受影响,在近乎漆黑的g" />里无声走著。
最後,容安来到皇后的寝g" />,他没想到父皇会将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周围相当宁静,仆人早已都去歇息,跟随著太监,容安停在一间房前,不是书房,更不是皇后的卧寝,只是一间平时没多使用的小房间。
叩、叩。
「进来。」容安停下手里的动作,喊道。
一名太监恭敬地推开门,从头到尾都躬著身子,毕恭毕敬,用特殊地尖细嗓音道:「殿下,皇上有请。」
「猫捉老鼠也玩够了,师傅,就快了。」
「你可知道我等了多少年……终於能见面了。」
「是,弟子会让你们相见的。」
☆、13-1
自昏迷中醒来到能移动身体下床走动,这之间过了五出他对齐延瑞的片面了解。
「师弟确实是很小的时候便在谷里,虽然,他们两个都受了伤,无大碍,决定先留在那里休养。」
就不知道事情探查下去,还会扯出多少令人震惊的真相。
容安发觉自己竟然还颇为期待,剥开真相的外皮後,里头包裹著的是腐烂的欲望,抑或是意想不到的期望——
「逄渊,你究竟要让我等多久?」老者的声音很虚弱、很沙哑,但隐含著一股狠厉,听了不寒而栗。
容安也在思索。早在秦方萦回秦家不久,他和靖皇洵就回靖皇家,暗地里与不少武林门派联系上,以逄渊扰乱江湖秩序为由,成功引起众人对此事的不满和重视,只是缺乏行动的时机。
但现在却多了齐延瑞,在不清楚敌人势力的状况下,贸然行动怕是吃力不讨好,说不定反被歼灭,掉入了陷阱。这件事因为影响太大,弄得人心惶惶,早已传回g" />里,以致於後来容安必须回报进展。他怕的,是齐王爷在g" />里有探子,说不定敌人已掌握了他们的计画,就等著请君入甕。
齐延瑞的年岁是容安的好几倍,见识历练肯定也丰富,心机手段想来也不好对付,如逄渊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齐王爷都能掌握得住,还能私下加派人手供逄渊利用,在逄渊毫无动静的时候,有多少事是由这位王爷直接下令的……虽然都只是猜测,但考量到过多因素,容安的心犹豫不决。
凤凰谷追寻不到齐延瑞的踪迹,是因为对他的身份不了解。但外界都知道二十多年前,齐延瑞回到g" />里,後来住在自己的王府中,几乎不曾出过府。
「……这事挺棘手的。」听完已知的讯息後,容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逄渊手里已握有曹家和盟主的地图,我们原本也推测他自己也拥有一份,现在也证实了,逄渊手里拥有王爷偷走的那份,加上我们手中也有两份,目前共五份……」华闵鸿用手指磨蹭著下巴,陷入混乱的思绪中,最後他大力挠著脑袋,无奈的说:「唉呀,我只希望别再跑出第六份、第七份,这下子已经够麻烦了!」
「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那孩子要是知道实情的话,就不会再和你闹别扭了。」
「不,这人说了你们都会惊讶。」华闵鸿刻意瞥了容安一眼,缓缓地说:「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王爷,齐延瑞。」
「逄渊的师傅是皇叔?」如华闵鸿所想,容安确实震惊不已,「我也只见过皇叔一次,但他j" />神、气色似乎都很差,听说身体从小就不好,怎麽会……」
「阿洵遇上的高人是个大夫,王爷是那位大夫的师弟,所以学得是治病,不是功夫。不过齐延瑞是个诡谲神秘的王爷,那一身病说不定是装出来的,真相谁又知晓。」华闵鸿不以为然。
秦方萦朝著声音的方向前进,看见人影後,立刻躲在树干後头。
「唉,你这手也不是真废,只是无法握拳,使不上力,当然,武器肯定拿不了了,但拿些轻物不成问题。」许嘉放开了靖皇洵的手,又道:「我会拿些药膏给你擦,半个月後,这些伤痕就不明显了。」
「我一个大男人,倒是不在意这些……」
「反正还不饿,去外头走走也好。」
凤凰谷很大,秦方萦不敢乱走,深怕误闯禁地,会为许嘉带来麻烦。因此,他也只是在平日修练的树林边绕著,看似漫不经心地散步,但眼睛随时注意著周遭的环境,不自觉地寻找起某人的身影。
「 />起来没什麽大问题,这已经是极限了。」距离秦方萦不远处,传来许嘉的声音,「小子,放宽心吧,能四肢健全就该知足了。」
两个月过去,秦方萦从起初的不适应,最後也渐渐习惯有个人全心全意地位自己付出。
习惯成自然,当秦方萦意识到不对劲时,才惊觉不知不觉中,他竟又放任自己沈溺在靖皇洵的温柔中。
可惜,晚了。
秦方萦有意无意地躲著靖皇洵,但对方依然照三餐嘘寒问暖,虽然两人没说上几句话,但那份关心从不间断。靖皇洵右手不便,但都会亲自替秦方萦做些什麽,能不假他人之手的事情,靖皇洵宁可自己动手,就算是秦方萦身体好了大半的现在。
每天早上一睁眼,桌上往往已摆好了热腾腾的早膳,一旁也准备了梳洗的水盆和布巾,他会捧著书卷坐在床边等著自己醒来;午时,自己满身大汗练功归来,他也备好乾净的衣裳和擦拭的布巾,桌上同样摆好了饭菜;晚上,晚膳用不著说,他会烧好水,在灶房和房间来回奔波,一桶接著一桶,直到沐浴用的大木桶装了七分满。
秦方萦前世狼狈落魄那麽久,不是没吃过苦的人,虽然这世有娘疼、有清姨宠,但大部分的事他都自己动手。然而在凤凰谷的日子里,身体不佳是原因之一,但他从未想过会有个人随时为自己打理好一切,一心一意为他著想,只求他好。
☆、14-1
信件来往需要时日,著手调查更会花费不少时间,这一来一往之间,秦方萦和靖皇洵已在凤凰谷待了两个足月。
秦方萦自从身体恢复健康後,便在许嘉的指点下,继续修练璇玑心法。本是不传外人的功法,但许嘉却自己提出帮助他,让秦方萦大感意外。
皇上观察容安的表情便知晓他猜到了实情,高深莫测地莞尔,缓缓道:「朕对这个弟弟认识不多,但知道他这一生最执著的,莫过於他所爱的人。」
「父皇,您清楚皇叔爱的人是谁吗?」
「自然清楚……发生了那些破事,能不清楚吗?」皇上刻意吊著容安的胃口,让真相悬之又悬,就是不直接将答案说出口。
所谓皇家无亲情,在父子关系前,他们先是君臣关系,亲子情感淡如水,一时片刻,无话可说。
容安今年不过刚及弱冠,而皇上年纪已过花甲,与其说是父子,更似祖孙,年龄上过大的落差,相处起来更加微妙。但因容安是皇后所出,又是老来得子,皇上对容安的关注,确实比其他人来得多些。
「洵小子还好吧?听说为了某个人,连命都不要了?」皇上开了口,语气轻松,似是閒聊。
太监对容安小声地道:「殿下,皇上吩咐了请您直接进去。」
待太监自动退下後,容安也没多礼,推了门直接进入房内。
圆桌前坐著一名年岁不小,但j" />神抖擞、威严依旧的老者,身上只著素色的长衫,披著外袍,当容安进门时,正好提著酒壶斟满两个酒盏。
容安搁下酒杯,起身,坐在房里一整晚,等的便是这个时刻。
「带路。」
「殿下请随小的走。」
逄渊的眼神,冰冷刺骨。
☆、13-3
深夜时分,容安一身正装,手里把玩著酒杯,房里只有微弱的烛火摇曳,光影在他的脸庞上晃盪,衬得容安严肃的面容更显冷漠。
华闵鸿顿了一下,仔细地将信的内容看完,脸色愈发严肃,也让容安和华闵言愈来愈不安,深怕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真令人意想不到啊,竟然还藏著这麽多事。」华闵鸿将整封信读完後,「不过他们运气真不错,不仅遇贵人相助,还因此得知更多的讯息,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啊!」
「三哥你别说些听不懂的话,赶紧将事情说清楚,不然就把信交出来!」华闵言见华闵鸿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但旁人却听不明白,不禁一股气就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