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再好一点点。
桑桥狠狠咬住了牙, 也一并咬住了向上翻涌的泪水。
他对傅行舟无比执拗的开口：“我们只上床, 你不要爱我, 好不好？”
那时候还太小。
不知道哭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总对记忆里的父母存在一点单薄的近乎透明的幻想。
后来长大了, 也就不再哭了。
傅行舟轻声道：“哪里不好？”
桑桥咬了下嘴唇。
哪里都不好。
和夜色中微渺的自己。
桑桥仔仔细细的重新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刚刚傅行舟的话。
然后他死死的在身后攥紧拳头, 将腰杆挺得又直又硬, 显得自己坚不可摧又不可击倒。
低头。
向桑桥看过去。
然后开口：“桑桥，你未免太看轻自己，也太看轻我。”
“我要的是一个爱人。”
傅行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被激怒的神色。
他猛的站起了身，身边的餐椅向后滑去，在钢化玻璃的地板上摩擦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乐队的演奏进入了高光时刻，音乐激扬动听，像是在奏响一首荒谬的狂想曲。
桑桥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祈求。
他很小心很小心的对傅行舟说：“我们只上床，你可以在床上打我骂我，怎么弄我都可以，你不要爱我，可不可以？”
桑桥甚至记得那本财经杂志出刊的第一天。
傅行舟单凭封面上的照片就登上了微博热搜。
那本向来不言其他的杂志主编破例在专访最后加了这样一句——北城最受瞩目的黄金结婚对象。
傅行舟却依旧道：“不好，桥桥。”
桑桥的手指甲一点点嵌入了掌心里。
像是见了血，带出一种几乎很难说明的钝痛。
可是现在, 他好想哭。
如果他再好一点。
没有满身难看的疤, 没有动不动就犯病的神经线条……
他的身体不好，性格不好，心也不好……
他全身上下没有哪一样能配得上傅行舟这样好的人。
桑桥只在五六岁的时候哭过几次。
桑桥对傅行舟说：“你不要爱我。好不好？”
傅行舟扬眉，看着桑桥，摇了摇头：“不好，桥桥。”
桑桥一字一顿的道：“我不好。”
傅行舟将身后餐椅上的大衣随手带了起来，
傅行舟的脸色难看的变了几变，像是很努力的在抑制住自己不要对桑桥发火。
最终。
他深吸了一口气。
气氛在这一瞬间诡异的沉默。
傅行舟似乎并没有听清桑桥的话，表情凝固下来，半晌才道：“你说什么？”
桑桥很少见到傅行舟这样的神情，顿了几秒，声音又小了几分：“我们只上床，你打我骂我……”
在向傅行舟望过去的时候。
两人的视线正好相对。
桑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全北城辉煌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