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海玉旒缓缓转醒,她感觉到房间有人:你为何在房里?
整理东西,回家前我得去趟英国。安德鲁拉开领带,躺到床上休息。
海玉旒稀罕地没有多回话,找到婴儿用品的包包拿出几样东西,转到浴室放水,再抱起孩子走进浴室。安德鲁走近半掩的浴室门,看着她为孩子洗澡。动作好轻好轻,她对孩子温暖笑着。他看傻了。
一切好似回到多年前,安德鲁几乎快忘记要追究她消失的一年到哪去又做些什么事。
海玉旒趁着安德鲁熟睡溜下楼,安德鲁因为她的柔顺早起了怀疑,悄悄跟在她身后。
安德鲁躲在大厅角落,惊讶地看着海玉旒从个年纪不少的女人手中接过个小婴儿和育儿用品袋。她亲吻小孩的动作就是个母亲亲自己孩子的模样。她竟然有个孩子。他看不清婴儿的脸。他远远跟着她,看她将孩子带到旅馆育婴室寄放,不舍的又亲了亲孩子。她是不打算跟他说也不跟他走?他想到此心头泛起酸涩,她在他面前的柔顺是因为要逃离他?这孩子就是她装死又不想和他走的原因?他过去整年那么痛苦是为了什么?
她的胸前被他的手臂擦过,敏感地挺立起来。安德鲁发现,大掌隔着衣服握住她胸前的小山丘揉着。吻住她想抗议的嘴,舌找到她的,她未出口的抗议顿时成为呻吟。
嗯。海玉旒身体软绵绵地,头脑也放弃抵抗,手自动爬上他的背。
他的唇沿着她的颈项往下探索,经过她的锁骨。他的双手也不得闲,解开她身上的布料。他的分身等不及要穿透她和她紧紧结合。
他的手按在她背后和脑后,用风衣布料将她轻轻包裹在胸前,让路人看不见她在哭泣也护住她不被雨水淋湿,不过领带和衬衫就惨遭泪水攻击。
我爱妳。安德鲁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的说。
两人身影越走越远融入巴黎热闹街头中。安德鲁低头看他突然沉默的妻子,明白她还是她,海玉旒往后仍旧会多管闲事的。
突来的寂寞让海玉旒细小的手自动钻进他大手里,安德鲁转头对她笑笑。在这一刻他深切体会到他什么都有了,家、老婆和小孩。脱去光鲜家世和富可敌国的金钱,他们和走在巴黎街头的其它恋人们没什么两样。人,到头来就只是人而已,名利和生命终将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安德鲁再度提醒自己。
像是有默契般,两人不管目的地的走着,不急着回去工作,也不急着去接回暂时寄放的小孩。偶尔脱离生活常轨没有目的对两人来说都是久违的感受。巴黎是个很适合漫步的地方。初春巴黎灰濛天空突然下起雨来,雨一滴、两滴落下,两人还在想雨势不大不必躲雨继续往前走时,雨滴却越来越大,安德鲁将海玉旒拉到街边狭窄屋檐下躲雨。
安德鲁,对不起。
为何现在道歉?安德鲁搂着她的肩往大街走。
我装死的时候你很难过吧。
啊!啊!海玉旒睁开眼后立刻尖叫出声。
安德鲁被她吵醒,低头看着怀中想把他推开的她:怎么了?
你。海玉旒闭眼,他没穿衣服。
好。现在就算海玉旒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办到,更何况只是回家,圣殿骑士团里医生多得是,随便叫一个来寇克斯堡里不难。
几个月后身着黑衣黑裙的海玉旒蹲下身体,在父母被杀当场死去的巴黎街头小巷放下一束透明玻璃纸包装的白色玫瑰花,双手合十、低头闭上眼。过去她因为不知道确切位置和凶手未明从没来过。安德鲁向她承认过去为保护她不说出实情,令她差点以为他才是杀害父母的真凶,现在带她到现场是为了解开她心中的遗憾。
当她再度站起来,她拢拢身上米色风衣转身离去,口中喃喃自语白居易的:乌啼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生死离别处。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
海玉旒在医院醒来,意识很快告诉她发生过的事和她所在之处,窗外是漆黑的夜。手脚包扎处隐隐传来疼痛,提醒着她连三脚猫功夫都尽失的事实,不过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脚。安德鲁表情疲惫,闭着眼坐在单人沙发,小孩乖乖在他怀中睡着,宝宝比较大了,晚上睡得比较安稳鲜少会醒来,但要有爸爸或妈妈在旁边陪他入睡。
像是感应到她在看着他,安德鲁缓缓睁开眼:海玉旒。
别吵醒宝宝。
赶到的安德鲁看着海玉旒被无声剑影扫过跪在地上,手中银色手枪也掉落在地面发出声响回荡在空旷空间里。
雷恩带来的人悄悄解决四周的十三氏族。雷恩摸到老人身旁将老人同党撂倒在地,持枪抵住老人的太阳穴。
滚。安德鲁对来买军火的人冷冷出声。对方连滚带爬逃走。
你早就知道我是那对在巴黎被你开枪打死的夫妻之女?海玉旒一身黑衣从暗处露出一半身体。 海玉旒忍着愤怒,要问出个真相。
当然。要不然不会收她当门下学生以监视她。
你。海玉旒不敢相信曾教导她要以同理心体谅病人的老师,竟是这么虚假。
小婴儿像是听懂母亲的话,猫般声音轻叫几声后即变得安静。
午后阳光射进伦敦酒店总统套房客厅里,安德鲁和小婴儿躺在沙发熟睡着,小小身躯趴在他健壮胸膛,随着他呼吸胸膛起伏着。没喝完的牛奶摆在咖啡桌上。午睡后以为孩子不见跑出房间的海玉旒愣在门边。她扶着门框笑了。果然,父子就是父子,连睡着模样都很类似。她很快回到房里换装,趁安德鲁还睡着偷偷出门。
海玉旒偷听到安德鲁和前爱尔兰黑帮继承人以及现任圣殿骑士团成员邓肯迈克斯的对话,根据得到消息闯进英国伦敦某个正在交易非法军火的滨海仓库。
嗯?
婚戒还妳戴。安德鲁将颈间项链解下。
喔。海玉旒随便回答,只想噪音快消失让她好好睡觉。
宝宝乖。海玉旒温柔的说,轻轻摇晃着儿子。
宝宝不要哭,会吵醒爸爸。她小声的对孩子说。
安德鲁的心狠狠的憾动一下,他的孩子,他和海玉旒的孩子。可惜海玉旒忙着安抚宝宝,没有注意到他虽然闭着双眼但根本是醒着的而且跟到浴室门口来。
安德鲁木然转身回房,他已经不在乎她有没有看到他。他没冲动上前去质问孩子的是不是他的,两人在法律上的婚姻关系早在她装死时就没了,现在她大概也无意再继续当他的妻。
当他结束应酬再度走进房间,天还亮着呢,海玉旒已经和衣倒在床上睡得很熟,孩子安静躺在床上好像醒着。原来她没想瞒他。
安德鲁凑近朝他挥动小手的孩子,小孩子睁着眼睛看他。他竟觉得小孩子看起来很眼熟不是像海玉旒的眼熟这孩子五官长得像他小时候照片里他自己。如果海玉旒生下他们的孩子,那她没做任何治疗?他现在不愿去想。
我要妳。安德鲁本来还在烦恼他要如何在今天内说服她跟他走,现在看来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的腿圈上他的腰,裸露身体还是如过去一般细致。他难以控制地深深进入她。
啊。海玉旒许久不曾被侵入的甬道紧缩。
妳又不是没看过。安德鲁嘲笑她,手不安份地开始脱她的衬裙。
你不是今天要离开。海玉旒正同时忙着抵挡他的手时,发现婚戒回到她手指上。她的肩膀失守,布料掉落露出光洁的肩头。
还早。海玉旒言下之意是不跟他一起走?他不动声色,不想吓走她。
她突然脚步不稳,穿着高跟鞋的脚扭了一下,安德鲁眼明手快扶住她:还好妳听我的话不再穿超高的鞋。话还没说完,他稳住她身体后抬头见到她眼中聚集的泪水。
他心里明白向来不太情绪化的海玉旒当母亲之后的改变,敏感和善感她隐藏得很好,但他毕竟是她的枕边人。他懂她曾是心理医生能将自己的情绪处理好,不过他这么多年来没有见过几次她放声哭泣。
哭吧,哭泣不丢脸的。安德鲁低声说道。拉开黑色风衣一边,露出里面白衬衫将愣住的海玉旒纳入他怀中。
妳现在才想到会不会太迟?
对不起。
我不怪妳。妳现在好好的站在我眼前。都过去了。他亲吻她的额头,用力搂着她。
她沉重步伐随着黑色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回响在小巷。初春的巴黎带着寒意。
她总算知道父母去世的真相,法律或许不会还她父亲没有与军火商勾结被杀的清白,或是洗清家族所有人都在中年去世并非因带走清朝皇族荣华富贵而得到报应,但她得知真相最重要。
别哭。站在巷前等她的安德鲁拍拍她的背。
安德鲁将孩子放到病房角落摇篮里。
很痛嘛?安德鲁回到床边坐下轻声问她。
海玉旒摇摇头:我想回家。回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家。
让他走。安德鲁对雷恩说。动手杀掉只是弄脏手,还不如留着让各方追杀。而老人毕竟是海玉旒的恩师,他也不会当她的面处理他。
手腕和脚腕被挑断筋,海玉旒跪坐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动,她悲伤转头望着安德鲁。身体的痛比不过心里更巨大的痛。
安德鲁默默抱起海玉旒转身离开让其它人收拾残局,她以前还有三脚猫功夫,往后不但武功全废也无法再练。不肯等他处理的下场,相信她往后不敢了。
我要是先预测到看似柔弱的中国公主才是问题所在,早该杀了妳。残忍的笑出现在看似和蔼的老人脸上。
旁边某个脸色惨白的家伙抽出腰间软刀朝海玉旒走去。
海玉旒开枪,但子弹被刀瞬间扫走。她闪过几招也出几招,但意识到眼前的人功力比她高得太多,出手招招致命,很快她就落得只能闪避无法出招。
原来原来她的恩师,就是当年杀害她父母的真正凶手,安德鲁不肯让她知道真相,是试图保护她。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很遗憾,我竟然认贼作父。 买卖交易即将完成,海玉旒站在暗处冷冷开口。 安德鲁要她学的面不改色,她已经能运用得很好,尽管她觉得快要发疯,表面上冷静得很。
我念在妳是我的得意门生,和路西法说好放过妳一命让妳家留个命脉而不杀妳,没想到妳这么有办法缠上圣殿骑士团会长来帮妳报仇。海玉旒由教职转到美国政界的恩师,前心理学教授,赫然就是贩卖非法军火的其中一个主要嫌犯。连在美国因贩卖军火的重罪被捕都能轻易逃走,显然十三氏族在帮他的忙。
安德鲁满意一笑,将婚戒从项链中拿出来套回她的手指,将银色细链子戴到她颈间。静静坐着看她的睡颜一会,他得用很大的力气强迫自己离开房间以电话交待些工作并让柜台送他从机场来的行李上楼。其他人要是知道海玉旒装死,不知道会是何种反应?他真该先打她一顿屁股的。
他脱去衣物满足地躺到床上,将海玉旒深深抱在怀里,失而复得让他高兴得几乎睡不着。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温暖来源让她直往那里靠过去,直到她发现有些不对劲,枕头怎么会摸起来硬硬的、暖暖的、毛毛的,她移动手指,还摸到有个软软的长条状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