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嗎,我希望她們不是忙著國外旅行、奢華購物或是管我那些妹妹們。」
撒藍尷尬的笑笑,正好被沙爾汶猜中。
他推開一道木門,裡面火光令從黑暗中走上好一段路的她一時睜不開眼。
他拉下她頭上的斗篷帽子。
「小姐。」
她注意到他跟著地上男人命根子圖案走。
她忍不住邊走邊抬頭拉住斗篷的帽子悄悄望向四周。
交叉路口建築物牆上有個超大男性象徵。
終於,他放下酒杯,在沒有門但類似衣櫥的牆壁凹槽處取下兩件長袍。
「走吧。」
他遞給她其中一件。
「妳不可能回得去自己的土地,所以別想了。」將軍舉起酒杯。
「我不記得怎麼來到這裡,你何不說說。」
「妳還記得很清楚的時候說妳不想記起的。現在既然忘記,不是更好。」
他腦中思考著這樣的狀況是否在過去發生過。
醫生雖然解釋得頭頭是道,不過他知道只是應付家屬的話語。
事實是白明月頭腦沒事可也醒不來。
她身上用布纏成的衣服本來就很單薄。
剛剛沐浴後穿上準備在一旁的簡直就是薄紗。
那幅春宮畫已經完成,放在房間角落桌上。
「快吃,吃完才有力氣服侍我。」
從他看她的眼神,他口中的服侍恐怕不是老電影中女侍服侍主人起居那麼單純。
而是妓女服侍恩客。
沙爾汶拿起方才擱在桌上的鋼筆。
撒藍是不是對白明月有意思,很多次都是撒藍給白明月離開的理由。
正要落筆簽名,他頓了頓才下筆。
她又回到那個華麗的房間。
「吃。」
將軍坐在她對面,桌上除了水果還有豐盛的食物。
她眨眨眼睛適應光線。
是那個自稱將軍的男人。
她仍舊處在不知道現實抑或是虛幻的世界。
「是。」
白明月不知道時間過多久,四周的黑暗令她失去時間感。
由於太過在意黑暗,她沒有心情多想身處荒謬不合理的處境。
「來人。」尤里斯?阿爾琲托將軍朝畫室外面大聲使喚。
兩個羅馬軍人打扮的人出現在門口。
「關起來。」將軍命令。
「那為何而畫。」
「私人收藏。」
「如果我要求你毀掉?」
「妳不喜歡那幅畫?」
「被當成春宮畫女主角會開心嗎。」
「在這座城市裡很尋常。」
「不,是我下令不准和妳說話。」
他怕她會和這些人一起逃跑。
那些人似乎很怕他,她沒有機會和那些人談話就被拉走。
他帶著她來到葡萄園旁的建築物裡。
裡面有很多大陶瓶,也放置很多採下來的葡萄,有人正在清洗著葡萄和大瓶子。
「他們是誰?」
「你很有錢?」她沒有動,不過那金黃色看來是真金。
「算是吧。」男人拉她的手,示意她扶著盔甲。
他迅速俐落地脫下金屬物。
「就像妳一樣。」
「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女人。」
白明月脫口而出。
「等我想回去就會回去。」
比較不重要或者不需要重複討論的擺在最前面,這是兩人工作多年的默契。
沙爾汶很快瀏覽過前幾份文件。
男人走上前來。
白明月這才仔細看到他的長相。
「有些雖然到了卻水土不服病死。」
前些日子英國倫敦才發現古羅馬建城不久當時的墓穴有疑似中國人的完整人骨。
「你是誰?為什麼讓奴隸住好地方。」
「尤里斯?阿爾琲托將軍。我要讓妳住哪裡妳就住。妳屬於我,是我一個人的奴隸。」
男人志得意滿回答。
「我我又是誰?」
「我大老遠捉回來的奴隸。」
走到銅鏡前,眼前的女人雖然打扮不像不過是亞洲人無誤,但真的不是她。
她看看四周,既然是做夢,那她撞牆該會醒來吧。
「妳不好好考慮想做的事?我可是花費很大功夫才救醒妳。」
女人扶她躺下。
等女人離開房間,白明月立刻起身走到窗前。
她記得這個景像。
她看到一個銅鏡放在旁邊類似梳妝台的地方。
是夢?
她好像做夢夢過這個地方。
可是沿途的人們身上也穿著奇異的長袍服裝。
走進房子裡,她意識到房子也有些古怪。
石頭牆、家具和裝飾品都太過於古典,不似當代流行的極簡風。
她自己正坐在一個鋪著軟墊的石頭製躺椅上。
「您可能最近身體不好所以影響記憶。我扶您回房。」
長袍女人沒有大驚小怪。
「您是什麼意思?」
外國女人眼大鼻高,身上穿著皺摺白色棉布長袍,黑色捲髮盤起,穿著一雙皮製繫帶涼鞋。
「是沙爾汶吧。是他把我帶到這裡。」
現在有人針對她,但他暫時想不到有誰需要警告她,甚至取她的性命。
白明月被刺眼的陽光曬得不得不睜開眼。
「您醒了。」
在撒藍回國公幹的時候,他和白明月之間已經失控。
「算了,當我沒說。」
沙爾汶不想聽撒藍的說教。
「嗯。」他還有要務在身,派他自己的人守在病房門前應該足夠。
醫生說過手術麻醉加上時間已晚,她不會立即清醒。
回程路上,沙爾汶思考起白明月可能想藉由調查知道的事。
用餐到一半,沙爾汶私人手機在他胸前西服內袋震動。
他示意其他人繼續用餐。掏出手機離開餐桌。
「喂。」沙爾汶走到餐廳包廂附屬的陽台。
巴黎市區常聽到的警車和救護車鳴聲響起,車子急急呼嘯而過。
「晚餐已經準備好。」撒藍去而復返。
沙爾汶點點頭:「樓下餐廳碰面。」
她看看手錶,和王妃其他工作人員約好的晚餐時間快到,翻開側背包包,想找手機用地圖指示訂好的餐廳方向。
突然,有人快速接近她。
快到她來不及反應。
原本她以為要到王儲妃返國才會碰上他。
不管他如何羞辱她,她得要控制好自己的怒氣。
丟工作事小,她一開始接近王儲妃的理由則不能輕易放棄,她要查出這富有中東皇室的金錢流向和內幕,否則其他人的調查就做白工了,報導和線索就不完整。
<h1>chapter 4</h1>
沙爾汶沒有追上去,站著不動。
撒藍看到他眼神跟著白明月,忍不住開口。
白明月離開後沒有趕著回旅館,她漫無目的的在路上隨著人潮走。
沙爾汶來到巴黎是為了什麼?
她這才冷靜下來思考。
果不其然,他往指標方向走。
這個地方讓她想起歷史上一些著名的歐洲古城或古蹟。
還來不及細想,他轉進一個小巷弄,她跟上去。
「你母親也希望您可以常回去看她。」
沙爾汶的母親不是大老婆而是妃子,雖貴為王妃但沒有皇后的頭銜。撒藍因為是親戚,非工作時間也不使用敬稱。
「皇后和我媽?」
兩個長袍覆帽的人影在月光下拖得長長的。
太陽下山後的石板路上還是有著不少往來的人。
兩人沒有像其他人提燈籠或是挑明處走,刻意隱瞞行蹤。
「當時發生什麼事?」
他只是喝酒,什麼都不說。
「我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他事先支開撒藍和王儲妃派來的人,不想讓白明月仍舊在他保護之下的事傳出去。
不過王妃那邊他無法完全控制,他只能對時尚雜誌出版社母公司施壓。
餐後桌上碗盤由女僕收走,放上水果和酒。
她不再爭辯,默默吃東西。
沙爾汶聽完醫生解釋,只是冷靜的點點頭。
隔天一早白明月並沒有在預計之中醒來。
剛剛更衣前讓她沐浴的木桶還飄著蒸氣。
女僕讓兩人獨處離開前沒有移走的意思。
現在看來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應該是晚餐,窗外夜幕低垂。
她只被關了一個下午嗎?
白明月看著男人自顧自吃起來。
他沒有說話,伸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她虛弱的差點跌倒。
他把她攬在身前。
由遠而近到昏暗燈光和金屬互相敲擊聲音吸引她的注意。
關著的門打開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令她一時看不清楚來人。
兩個屬下面面相覷。
將軍要大家好好保護的女人,現在要把她關起來?
「還不動。」
「不要忘記妳奴隸的身份,我說過別妄想控制我。」
畫作被揮落地面。
「我也說過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她。」
「您的妹妹們對於你可以自由生活頗多意見。」
撒藍不久又開口。
「規矩不是我立的。」
她注意到這座室內的牆上畫著沒有特別主題的一些人物。
「是嗎。」
「這畫是我畫的,沒有打算公開。」
來到一個像畫室的地方,白明月震驚的看到那幅畫。
是同一個場景,畫中女人就是方才她在鏡中看到的自己而不是被沙爾汶塗掉臉後重畫的那個自己。
不同的是,畫很新,顏色才剛上好。
裡面有幾個看來應該是亞洲人的男女,正睜大雙眼看著她。
「我的釀酒工人。有些人和妳一起被帶回來。」
「他們怕我嗎。」
她只得反射性接住突如其來的沈重。
「來吧。」
男人接過盔甲放到一旁然後示意她跟上。
「噢,這是什麼新花招?妳還玩不累?」
男人放下手,走到石桌前拿起陶瓶倒出紅色液體進入陶杯邊警告她:「不要持寵而驕。」
「來吧,幫我解開。」男人喝下杯中液體,指指身上發亮打造成肌肉狀的金色盔甲。
男人繼續說。
「有些在妓院裡被有興趣的人帶走當情婦。」
男人停頓一下,伸手托起她下巴。
「你不光只抓我吧,其他人呢?」
或許是好奇這個夢到底會有多真實,白明月想知道更多。
「有些活不過抵達羅馬帝國。」
「從哪?」
「漢。妳們是這麼稱呼的。」
白明月平常就會接觸文物,雖然不是圖畫專家,也意識到沙爾汶的情色畫風是與中國漢朝同期的古羅馬。
類似沙爾汶那種嘲諷語調的男聲出現在她背後。
「你是誰?」白明月轉頭看著男人。
「這個莊園的主人。」
沙爾汶房中那幅色情畫的背景。
白明月拍拍自己的手臂,沒有感覺。
她真的是在夢中。
撒藍把手上一疊文件放在書桌,看了一眼擺在書桌的絲絨盒。意識到他錯過些什麼關於白明月和沙爾汶之間發生的事。
「國王要我轉達他的意思:希望你待在國內的時間長一些。」
撒藍站在桌前打開一份份待簽名文件。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白明月追問。
「等主人回來,您問他吧。」
步上石頭樓梯,女人推開二樓通道裡其中一道木門。
白明月對裡面的房間似曾相識。
紗質布幔掛在四柱床上。
但是說的話讓白明月困惑。
或許是沙爾汶隱瞞身份買下這處地方。
她邊走邊想起自己走在巴黎路上被攻擊。
「沙爾汶?主人是尤里斯?阿爾琲托。」
長袍女人皺眉。
白明月仔細看看四周她身處一個葡萄園中的四方形石頭亭子,旁邊石桌上大盤放滿水果,還有個陶壺和陶杯。
一個輕脆女聲讓她坐起身來想看清楚。
場景卻令她迷惑。
「這是哪裡?」
巴拿馬和天堂文件,調查記者組織說過並無意指控或暗示任何人物、企業與政府集團涉及不法。千萬筆避稅資料中,絕大多數的內容,雖然不被公開,但卻也合法有據。所追求的並非犯罪醜聞,而是潛藏在法律模糊地帶裡的不公平制度。
也就是說白明月或許遇過她認為不公平的事所以想做些什麼。
不過他想不出任何原因白明月要針對他或王儲叔叔還是王儲妃,甚至針對他整個家族王室。她是亞洲人,受到西方國家白人指使的想法太過簡單也太過薄弱。
趕到醫院的路上沙爾汶後悔沒有一直讓人監視白明月。
要不是他請人送點心和皇冠到白明月下褟旅館時以禮物貴重的理由要求送東西到房間的旅館人員一定要確認白明月同時收到他私人名片,而醫院人員在她包包找到,現在她恐怕被當成無名氏丟在醫院急診室角落病床。
「我已經通知王妃手下。回去吧,我現在派人過來等王妃的人接手。」撒藍走進病房。
「好。」
撒藍關門示意安全人員等待沙爾汶就先走,不想多加打擾。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雖然白明月可能給沙爾汶異樣感覺,他心中希望沙爾汶對白明月的事最好有自知之明,遠離她才是上策,否則她將是終結他野心和計畫的人,王儲妃未來有機會將不會放棄利用白明月影響沙爾汶。
旁邊的路人紛紛尖叫。
突來疼痛感令她瞬間睜大雙眼,大腦還無法跟上發生的事,仍試圖分析是哪方找上她。
撒藍拿著簽好的一疊文件離開,沙爾汶輕嘆一口氣走到窗邊。
失了身不可以再失了心。
否則她將全盤皆輸。
白明月警告自己。
「你不該再和她扯上關係。」
「太遲了。」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