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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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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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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下着,路上湿漉漉的,一些雪还没堆积起来便已经融化了。

路灯下的雪花就像沙子一样飘着。

路易觉得,那个人应该不至于蠢到天黑还不回去的地步。

我自己还有一些事,我得先走了。路易说完,便转头走开。

嘿,多尔夫抓住了他的手臂,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的住处吧?

路易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多尔夫迟疑了一下,尴尬地松开了手。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雪渐渐下小了。但雪已经逐渐在约纳斯的头上盖了一顶白色的帽子,他的手被冻得通红,路易往那边看了一下,回我那里吗?我还有客房。

好。约纳斯说。

我一直在喝。

路易撒谎了。

但你今天看起来很疲惫,我见过很多吸血鬼,他们只有在很久没有喝过血的情况下才会有你今天的脸色。

约纳斯抬头看着路易,眼里泛起了一丝路灯反射的光的涟漪。路易接上了他的目光,微弱的灯光下,约纳斯的眼睛依然澄澈,灯光如同星星一般在他的眼里闪烁着,真是深刻。

意思就是,你要寻找各种可能有意义的事情来做。吸血鬼的生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轻松。

约纳斯思考了一会,随后说: 你为什么不喝血呢?

约纳斯沉默了一会,随后说:你想过自己活着的意义吗?

这个问题让路易很意外,他瞪眼看着约纳斯,你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你们可以永生,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在无尽的时间中追求自己的欲望。但是一旦欲望枯竭了,时间却还在流动着,这个时候你们会做什么?

暖?

刚才路易确实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像是在做热可可时,那股上升的水蒸气攀爬到他脸颊的温度,让他十分舒服。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路易回答。

嗯。

为什么?

因为你们看起来很温暖。

回哪?

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约纳斯垂着头,也许是鼻子已经冻到不行了,他用嘴巴呼吸着,白气也从他嘴里跑了出来,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而已,我带着圣水和十字架。

我的确在这附近。多尔夫,发生了很多事情。

发生了什么?战后我几乎无法联系到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住这附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一直与时间友好地相处着,不存在追赶,不存在所谓的挥霍,他一直在让自己随着时间的流动而流动,就像一条小溪上的树叶一样,共同流向一个未知的终点。

再闻到人类的气息时,他已经到广场了。喷泉里混浊的水上被覆盖了薄薄的冰,几片叶子冻在里面。

雪还在下着,灯光微弱,仅仅能照亮下方的长椅,还有坐在上面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围巾,约纳斯的味道还留在那上面,那是一股清新的味道,让他想到森林里刚下完雨的空气,混杂着泥土、草香和雨水的香味,春天那充满生机的气息。

他放下围巾,冲了出去。

门外大雪纷飞,好在约纳斯的脚印还没有被雪覆盖。

雪还在下着。

那是吸血鬼的咬痕。

相当多次的啃咬才会有这样的痕迹。

路易冲上前,拽住约纳斯的围巾,想在不与他进行肢体接触的情况下把他摔出门外,他拽紧了围巾,朝门走去,但在他要开门的时候,那个该死的木门却一时半会打不开。

约纳斯尝试挣脱,他喊着:你可

围巾被路易扯掉了,路易上前推他出去,但在他身体掉出门外的那一瞬间,路易清楚地看到约纳斯裸露在外边的脖子旁边的两个清晰的深褐色点。

嘿,你怎么了?

约纳斯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了路易旁边,需要喝直到他说出这个字前,他依然下意识地把路易当做一个人类来看。

回去快出去!路易呵斥到,他的獠牙开始生长,他艰难地从椅子上起来,踉跄后退了几步,快!

你今天还回去吗?

约纳斯疑惑地看着他:你这里还有客栈?

你我的意思不是那个,你快回去吧。课上完了。

窗外一个行人也没有。

雪安静地下着,偶尔能听到唱歌或者高声谈论的声音。店里挂在墙上的时钟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约纳斯手上的伤好了吗?

但你今天出去了。

因为今天下了雪,我很久没看过雪了。

这还是谎言。

和我说说吧,那个广场一百年前是什么样子的?约纳斯用吸血鬼的语言问道。这让路易很惊讶,第一是因为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学生已经可以如此流利地使用问句了,二是他没有想到约纳斯会愿意了解这个。

那个广场以前有个绞刑架,路易拉着脸,用吸血鬼语回答,就在那个喷泉的位置。

或许是为了组织语言还是被路易的话给吓到了,约纳斯反应了很长时间,那真是恐怖。

啊,他说了,他为什么又要说?他又在期待什么?

约纳斯盯着路易,低头思考了一回,然后突然抬头,笑着看路易:没想到你们吸血鬼也有自己的忧虑。我以为你们是完美的生物。

路易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路易让这句话飞快地溜过,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你去哪了?

我路易苦笑着,我能去哪?我现在就在这里。

约纳斯又接着说:那你去哪了?

我去了广场。

广场?可是那个地方很荒凉啊。喷泉的水都快变臭了也没有人打理。

路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做好了热可可,递给约纳斯,当然可以。

约纳斯穿得很多。人类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他以前从来没有观察过,多尔夫只穿了一件衬衫和风衣,但是约纳斯却把自己包裹得像熊一样,厚重而笨拙。人类一直都是这样自我防护的吗?

你今天去哪了?吸血鬼不是白天的时候出不去的吗,我是说,呃,你们怕阳光。你不怕?约纳斯大口地喝着可可,然后吐出一口热气说。

好吧。

但是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我明白,我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约纳斯疑惑地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回去?课还没上,不是吗?

这个时间很危险。而且你的弟弟一个人好吧,也许阿历克斯陪在他身边总之,很危险。

我弟弟那边有阿历克斯。而且,就连这里面也很危险吗?

路易板着脸,掏出钥匙开锁。

进去。

这是一个带有相当不友好的语气的命令句。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向他走来。他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你真的是沃夫冈?

您是谁?路易问。

但是他的咖啡厅前确实站着一个人影。他蜷缩着身子,时不时搓着手。

真是够了。

路易大步向前走去,等待的人看见他的到来,眼里瞬间闪出了光:嘿,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

我住在温斯顿街33号。

我会来找你。

再见。路易告别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路易保持沉默。

是血袋不够了吗?

路易摇了摇头,我不会喝你的血的,放心。

我来对附近的吸血鬼企业进行调查。

这样啊。路易低下了头,他没有认真听,刚才的问题不过是为了防止对方再次把话题移到自己身上而提出的。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吗?我刚才得知这附近有一个吸血鬼酒馆。

这可能只是一个约纳斯的猜测或者是随口一提的一句话,但却直戳路易内心。他有多久没有喝血了呢?三天?一个星期?

自从约纳斯来他这里上过课后,路易就没有打开自己储藏血袋的木箱了。

他也为自己的忍耐力感到惊讶,不过今天下午他还是输给了自己吸血鬼的本性。

散步。

约纳斯笑了笑。

永生是诅咒,路易沉声说,我为了寻找活着的意义而活着。

好吧。约纳斯没有再去猜测,他又垂下了头。

路易看着一阵阵飘来的雪,如果这样下上一百年,估计天和地中间就会夹着这些雪了,像三明治一样。他想到。

为什么不回去?

约纳斯开玩笑道:你指的是血液?

不是,路易笑道,他在约纳斯旁边坐了下来,因为你们看起来很温暖。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约纳斯突然拿起了路易的手,路易马上抽了回去。

路易沉默地站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约纳斯的黑色的头发上散落着一些雪,他十分想把那些雪赶走。

你羡慕人类吗?

半晌,约纳斯问道。

约纳斯,路易接近着那个人,他后悔自己没有把围巾带出来,约纳斯看起来很冷,他没有抬头看自己,而是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我很抱歉。我不得不那样做,我怕自己会伤害到你。

约纳斯侧过头,哈出了一口白气,我能理解。看,这个广场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回去吧,外面太危险了。

路易朝着脚印的方向跑去,他害怕下一秒就看见路边淌着一摊血的场景。

他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的步伐。

对于一个可以永生的吸血鬼来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步履匆忙。

路易拿着约纳斯的围巾,怔在原地。

一切都静止了。

有好几十分钟,他都没有感受到一丝时间的流动,也许是永生的诅咒,让他无法敏感地感受到时间的消逝,他抬头看了看钟,现在七点十五左右。

惊讶中,木门干脆而无情地关上了。

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人重重地跌倒在地的声音。

蜡烛燃烧所发出的嘶啦嘶啦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你为什么不喝血?约纳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他困惑而不理解。但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恐惧。

路易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也在变化了。

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必须要让他赶快离开。

按照约定,我一直服侍着阿卡迪亚。多尔夫骄傲地抬了抬头。

是吗。路易眼神瞬间黯淡无光。

说说吧,你都做了什么,你可是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战将,总不可能现在在这附近工作吧?

约纳斯抬头看了看表,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路易突然有扑过去用牙齿扎破他喉咙上的的皮肤、吮吸他的血液的冲动。

你还有些东西没说完。约纳斯说,他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吸血鬼已经蠢蠢欲动。

回去路易捂住嘴,表情因为极度的克制而狰狞。

绷带下的伤口应该还在结痂吧。

路易吞了吞口水,他有点饿。

今天没有吃午饭。

真是奇怪,一个活了两百多岁的吸血鬼居然会对雪感兴趣。

他们没有再继续多闲聊,路易逐渐让话题进入了正轨,他拿出了纸和笔,看了看时间,开始上课。

时钟指向七点的时候,路易看了一下外面,雪下得很大,铺天盖地,路灯的光十分渺茫。

很多人都死在了那里。不过过去那边比现在热闹多了。

约纳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过去也经常去那里吗?

我很少外出。

你总是喜欢这样,耷拉着表情摇头,像是对我说:你什么也不懂一样。

我不期望你能懂。

是吗?这是实话吗?话音一落,路易就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给堵着一样。

的确。路易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的确?

你知道吗,我无法像你们一样总是有很多事情做。路易停下了手中的活,我不用担心自己生病,我不用害怕自己死亡,我的生活只能被这些毫无意义的散步填满。他对约纳斯说。

我是日行者,阳光的照射对我的影响不是很大。

嗯,那真的是厉害。

哪里厉害?永生不过是诅咒。他永远无法杀死自己。

路易看着约纳斯,心里五味杂陈。

他期待的就是这句话吗?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约纳斯挠了挠脖子,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回避过路易的复杂的眼神,搓了搓手,我们今天还上课吗?

路易没有回话。他烧着一壶热水。

约纳斯没有理会他的沉默,问: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

约纳斯搓了搓手,欲言又止。跟在他后面走进了咖啡厅。

路易摘下帽子和围巾,搭在旁边一个椅子上。

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那人取下了帽子,路易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惊讶道:你是多尔夫?

他对多尔夫的印象还停留在战争中的那个小战俘上,而如今多尔夫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吸血鬼了,自己还依然和以前一样。永生到底是祝福,还是一种诅咒呢。

好久不见,对方微笑地点了点头,那个战役过后已经过了快一百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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