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門鈴聲響起。
她詫異地看著白色大門,對於這個鮮少有訪客的家,早上突然來了客人而覺得納悶。
她遲疑挪步,細聲輕問,「誰?」
千尋再也受不住了,抓起書包,衝出教室,把議論的人聲扔在腦後。
不知該往哪去的千尋在路上亂晃,途中遇到一名好心的警察,詢問她怎麼穿著制服卻沒去上課。
她驚慌的謊稱生病要去看醫生,警察面色存疑,直言要帶她過去醫院,她趁警察跟掛號護士說話時,偷偷溜了。
一向只喜歡成績優異學生的導師,在千尋因為玩手機導致成績下滑就心有不滿了,現在成績更是差到快要吊車尾,加上學雜費又遲遲不繳,讓她在教務長那頻受奚落,自是把氣發洩到千尋身上來。
千尋雙手握拳,興起逃出教室的衝動。
她克制著,用力咬著唇,眸中委屈的淚花亂轉。
她跟她母親長得很像,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細細長長的手腳,柔弱的身材,面容娟秀清麗,哭泣時,白皙的臉蛋上只有眼睛紅得像春天的櫻,有一種我見猶憐,莫名的想要侵犯她的念頭狠狠竄起。
她跪在母親重傷的身子旁,嚎啕大哭時,他在那個當下竟然覺得熱氣自腳底板上湧,很想將她拉起來壓在車上狠狠捅入嬌弱的身子,聽到她每一聲哭泣都是因為他。
理由太丟人了,她說不出來。
「對了,」輕浮男人倏忽想起,「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妳怎麼在家?」
「我生病先請假回家了。」她抬起頭來,「請問找我爸有什麼事嗎?他可能沒那麼快回來,要不,我幫你們轉達。」
「沒交學費,沒資格考試!」
千尋漂亮的小臉羞慚地紅了。
沒轉頭,她也可以感覺到教室內其他同學都在她身上投射各式各樣的情緒視線,讓她備感羞恥的想挖個地洞鑽。
「是我賣掉了。」
原因之一是因為手機是害死母親的間接兇手,其二則是父親老是忘了拿錢給她吃飯,她只好把手機賣了,得了幾千塊,放在身邊備用。
況且,她也繳不起通話費。
「我家裡沒電話」
他們家的市內電話早就被斷線了。
「打手機啊。」輕浮男人催促,「快。」
她就像感知到危險的小動物,恐懼得想要逃。
不用人邀請,兩人主動在寒傖的客廳裡坐下。
千尋忙去端了兩杯白開水過來。
「千尋?」門板上傳來咚咚兩聲。
她不知為何覺得這拍門聲夾雜著威脅感。
「千尋,哥哥站得腳痠了,妳再不開門,等妳爸回來,我要跟他告狀喔。」
千尋心一跳,這個人是認識他們的嗎?
她閉著單眼湊向窺視孔,來者身材過於高大,又近著門,看不見臉。
除說話的人以外,還有另一雙著黑色皮鞋的腳,站在輕浮男人的後方。
教室內,人聲寂靜,僅聽聞振筆疾書的沙沙聲響。
千尋一臉煩躁地咬著原子筆頭,對於試卷上的數學問答題該使用哪個公式,腦袋一片空白。
她能讀書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章木懷在嗎?」是一道男聲,聽起來年紀不大,語氣有點輕浮。
「他不在,請問哪位找?」
「我他朋友啦,妳是千尋嗎?好久不見了。」
不敢再在街上亂晃,她只得回家。
回到家後,滿屋清冷,父親不在讓她鬆了口氣。
在客廳放下書包,她坐在沙發上摀著臉痛哭,對於未來不知何去何從。
她一直在催父親可是父親都不理她
但睡前一定要過來肏她一次,卻總是不會忘記。
她遲遲未起身,導師怒而拍桌,「把桌椅搬出去,給我在外頭上課!」
「把桌椅搬到外頭去。」導師命令。
千尋吃驚看著老師。
「看我幹嘛?這學期都上到一半了,學雜費還沒交,妳本來就沒資格進來教室上課。要不是國民義務教育,妳連學校都進不來。」導師怒指外頭,「出去。」
光是回想,他就有感覺了。
「我是撞死妳媽的人。」
千尋驚愕瞪眼。
斯文男人打量了她一會才回,「妳不知道我是誰?」
千尋搖頭。
他倒是記得她的樣子。
「為什麼賣掉?」斯文男人頗有興趣的看著她。
她不喜歡他的視線,明明長相那麼斯文,眼神卻讓人心尖發顫,無端害怕。
千尋嘴角動了動,沒回話。
「我沒有手機。」
兩個男人難以置信的對看一眼。
「妳爸不准妳用手機?」斯文男人問。
「沒茶嗎?」輕浮的男人愕笑問。
千尋慚赧的搖頭。
「打電話叫妳爸回來。」斯文男人說。
聽到他要跟父親告狀,千尋就怕了,連忙開了門。
門才開一小縫,就被推開了。
兩個男人走進來,前方的男人屌兒郎噹的晃頭晃腦,後面的人身形頎長,一派斯文,一入門,一雙銳利的眼就盯向了她,千尋頓時後腦杓發麻,寒毛直豎。
「我進去等他吧,幫我開門。」
千尋躊躇不定。
現在父親不在,這個人她又不知道是誰,可以放人進來嗎?
回到家必須煮飯、整理家務,功課常是寫到一半就被父親拖到床上肏,肏累了不小心睡著,醒來時天都亮了,匆匆忙忙寫完功課,根本沒時間複習,她的成績也就每況愈下,原本是排行前三的優等生,現在都落到二十名之後了,而班上也不過三十來人啊。
老師信步巡邏,預防有學生作弊,來到千尋桌前時,突然停步,抽走她桌上的試卷。
千尋詫異地抬頭看著面色不悅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