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怕啦,我陪你一起上去吧 」我說,一邊推起小橋的輪椅。但見她一臉驚惶,似是不敢再與巧兒見面。
「有我在,不怕的,難道你們一輩子不見面嗎?」我說道。
「是啊,我 沒面目見她了 我 想 我要搬走啦 」小橋一臉認真地說道,全不像開玩笑。
「不要緊啦 沒事的 有我在 」我把小橋的頭抱進我的懷裡,不斷伸手在她髮上撫摸。
「我是不喜歡她 但是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小橋伏在我腰間,有點似那夜我們在酒吧初見時一樣。
「不關你事 這誰也不想的 是吧?」我雖然不知內情,但也只有先把小橋安慰,讓她不要太過自責,到底發生甚麼事,以後再問不遲。
我看著meimei已然遠去,要落在那西裝男的手裡,而自己身困車廂,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meimei與別個男人相好,心痛的同時,又不禁遷怒於那的士司機,於是又想要上前揍他一頓發洩。可轉念一想,meimei雖被那男的帶走,也不是全然絕望,打一通電話給她,把她勸住,不就行了麼?即使meimei心不甘,情不願,我把巧兒出了意外的事借來一用,她心腸軟,定然貼貼服服的趕來探望。我著想著不禁哈哈大笑,笑自己剛才實在衝動得很。
那知我撥了通電話給meimei,等著等著,始終無人答應,掛了線,又撥打幾次,也是同樣,不知是meimei有心避開我,還是怎麼,但任她因何不接,能找到meimei的機會已然渺茫。我即使不願,也只得放棄。於是改為撥給小橋,想要知道巧兒的狀況。
「你去哪了啊?我等不到你只能強行送她去醫院了啦,你快過來吧。」小橋說道,語氣間正是憂心無比,似是把從前與巧兒的積怨也化解了。我聽後更不遲疑,把本來關心meimei的精神,都改到巧兒處去。
想到此處,不禁心裡一酸,只道這次把meimei搶回來後,以後定要好好的疼她愛她,不要重蹈覆轍,到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想著不知不覺的士已經停下,落在一座大宅前,只見meimei與那男挽著手,並肩的走進大宅內去。
那大宅門外是一道高高的鐵閘,旁邊置了個保安員,想要貿然闖進,決非易事,我便只好寄望在meimei內進以前,在門外把她叫住,那知正要打開車門追上前,卻被那的士司機把我按住,「坐車不付錢,天下還有這種事?」那司機斥道,一邊把車門給鎖上。
「我趕時間啊,你等我一會我回來給你吧。」我說道,心裡卻急得像被火燒,猛地拉動車門的手掣,要破門而出。
「不是啊 ... 甚麼啊 ?」小橋大驚道,「是你自己說不想去醫院的!」我聽她們二人各執一詞,也聽得糊塗了,到底事實如何,也只有她們二人才知。但這時另有一事卻更叫我留意,就是大橋的表情,自小橋和巧兒爭論始,大橋的臉色就一直蒼白,只是低過了頭,不敢作一聲。大橋雖然平日為人害羞怕事,但此時見她的樣子,卻又如平日不盡相同,我見她神色古怪,直覺告訴我她定是知道當中甚麼隱情,只是不敢當眾說出。
「我哪有說過。」巧兒斥道。
「是 是你跟我說不想去醫院,我才打給浩賢,叫她想辦法,哪知怎麼等他也不到,所以我才晚了送你去醫院!」小橋說道。我回想剛才小橋在電話裡說的,確是說過強行把巧兒送到醫院,言詞間似是巧兒極不願意,但巧兒又何用砌詞冤枉小橋?我想著心裡又是千個疑問。
「我 」小橋心裡內疚,只好黯然垂頭,「我真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 」
「我不想聽解釋啊,」巧兒罵道,「是你讓孩子沒了!」我想巧兒剛受了喪子之痛,也不好維護小橋,與她作對,但由她這般對小橋喝罵,我又實在看不下去,只好想個法子讓她們和解。
「發生甚麼事了啊究竟?是不是有甚麼誤會啊?」我問道,想要先了解實情。
「你幫了我和我姐姐這麼多,我們怎麼會不要你啊 不過 」
「那就可以了,沒有不過,大丈夫一言既出,總之就收不回了,我說了就是啦,你們兩個以後都不可以離開我啦,知道嗎?」說罷我彎起身子,在小橋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小橋沒有羞得臉紅,只是怔怔的看著我,眼神中似是藏了無窮的感激,而我也不為甚麼吻她,就是有這種衝動。
「走吧,上去吧我們。」我笑道,一邊又推起小橋的輪椅。我推著小橋到了巧兒的病房,見巧兒沉沉睡著,而大橋則從旁細心侍候,對她照顧有加。
<h1>我的失戀遊記 (三十)</h1>
小橋的來電,竟是告知我巧兒發生了事故,我聽後自是擔心,想要趕忙回家看顧。可又看見meimei正與別人幽會,不知他們這晚會到哪裡風花雪月,實在恨不得上前阻止,壞了那西裝男的大事。轉念又想,巧兒身懷六甲,一個不小心,是性命攸關的事,而meimei卻大不了是被那男的騙財騙色,與巧兒相比實在算不上甚麼。
只是meimei在我心目中又比巧兒來得重要得多,若她跟別個男的搭上了,我定會悶悶不樂,提不起勁來。想著想著,還是meimei重要,便對小橋道:「你先處理吧,我晚點回來!」說罷想也不想便掛了線,拔足往meimei和那西裝男奔去。
「我不讓你走,誰敢趕你走?」我把輪椅停下,伸手搭在小橋的膊上。
「不是啊 我 」小橋正要反駁。
「沒有不是,以後我去到哪,我都要你們兩姊妹陪住我,除非 除非你說你們不要我啦 」
「不是啊,關我事的,怎麼說也是我的錯 」小橋說道,聲音開始沙啞,我認識小橋這麼久,也從沒見過她如此模樣,想她必是受了很大打擊。
「姐姐呢?」我問。
「她在上面陪住巧兒,我都沒面目上去見她們啦 」小橋說道。
那司機仍是堅決不肯放我,說要帶到我警局,我急著要找巧兒,便從錢包拿了張一千元出來,要知大家每天奔波勞碌,不過是求財,他這次驗了兩驗,見無不妥,便答應和解,把我載到醫院。到了只見小橋一早已在門外候著我,見面即聽她說:「你去哪裡了啊?沒 沒有啦!」小橋說著兩個眼圈一紅,似是想要哭出來,但始終忍住。
「沒 沒有?」我說著不禁發抖。
「我怎麼等你也不理我 我自己又不會處理 」小橋說著已經把我抱住。小橋此時行動仍是不便,要乘著輪椅才能活動,這也不好怪她。
「你當阿叔我傻子啊?」那司機道,「再不付錢就直接送你去警局。」說著只看見meimei和那男的越走越遠,我無可奈何,只有迅速的掏出錢包,隨便付過五百元現鈔,找續也不要了。
那知我突然如此慷慨,卻反而惹起司機的疑心,說我付了偽鈔,要先檢驗清楚。我見那司機磨磨蹭蹭,把一張紙幣兩邊看了不下十遍,始終不肯讓我離開,又見meimei和那男的已越走越遠,離大宅門前只餘數步,不由得心頭火起,便狠狠的再那司機的頭上揍了一拳,怒道:「屌你老母!是要這麼犯賤,多給你也不信?」此時怒上心頭,這一拳不覺力度大了,把那司機打得頭昏腦脹,但他終究就是不肯放我,還說要把我帶到警局。
我聽他百般阻撓,要與我為敵,氣得不斷往車窗揮拳,想要打個逃生缺口出來。可是任我怎麼力大,就是打不破車窗,而窗外的meimei已經消失不見,想是跟別人回到大宅了。
「是我跌在地上,你借意打給浩賢,遲遲不叫救護車啊,想我的孩子沒了,你甚麼心腸啊?」巧兒問道。我聽著始終不能相信小橋是如此一個陰毒的惡婦,但要說巧兒會誣衊小橋,也是難以置信,想當中定是存著甚麼誤會。
我想小橋和巧兒素有積怨,自不免也總有點偏見,想到雙方只是存著誤會,而不是為對方惡意捏造罪名,不禁又鬆了口氣。
「我們先讓巧兒冷靜下來吧。」我對小橋說,一邊推起她的輪椅,「你替我看著巧兒吧,我很快回來。」我轉頭又對大橋說,只見她仍是神不守舍,心事重重的。當下我也不以為意,心想只要晚點再向大橋打聽,事情自然水落石出,還是先把小橋帶走為是。
「你自己問她 」巧兒轉過頭去,也不想多看小橋一眼。
「都是我不好 我焦急想要快點可以走路,就在廳中慢慢練習一下,誰知我又站不穩,一邊走一邊跌跌撞撞,這麼剛巧巧兒就從房裡出來,我一個不小心就整個人仆在她身上,讓她也一起跌倒了,然後她就說肚子痛了。對不起啊 」小橋說著已經一臉死灰,再無平時的鬼馬精靈。
「只是這樣?」巧兒啐了一口,「你不說你怎麼拖延,不替我叫救護車?」我想小橋為人和善,即使與巧兒積怨再深,也不致會見死不救。
「你來啦 」大橋見我到來,大喜過望,不禁驚呼了一聲。
「嗯。」我點了點頭,也不敢多說,免得驚動巧兒。那知大橋剛才無心的一聲,巧兒已然察覺,只見她揉揉眼睛,便醒轉過來。巧兒醒來見我到來,自是歡喜,可待她發覺小橋也跟來,便見她臉色一沉,似要發作。
「你還有臉過來?」巧兒對小橋道,語氣中充滿敵意。
那知就是剛才那麼猶豫片刻,meimei和那男的已叫停了一部的士,任我走得比小明快,也已然再追不上。我目送著meimei和那西裝男乘的士離去,始終心有不甘,便也叫停一部的士,尾隨著他們二人。
這活像電影的老土橋段,但事實是,我不得不這樣做。若不把meimei奪回,到時米已成炊,meimei說不定真會跟了別人,要離開我。我想著心裡越是難過,除了khloe以外,世間上就只有meimei對我是最重要,khloe離開我已成定局,可meimei呢,還能亡羊補牢,把她留在我身邊。
這幾個月她睡在我身邊,我也沒跟她好好親熱一下,不知她是否正為此而氣惱我,所以搭上別人。現在想來,好像自從與眾女同住,我與meimei的獨處時間少了,我對她確也忽略了。又因我們同住一處,生活在一起,每一個見面的機會好像都變得理所當然,我們都仿佛成了家人,昔日的熱情,好像都已經不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