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远看,他根本进不了林氏集团,给不了我丝毫助力。”
“我懒得理他,把他赶走了。我不是做慈善的,犯不上跟一个穷学生多做纠缠。可就在那一天,他被人卖了,卖到了我床上。”
林篡攥紧拳头:“……是谁。是谁卖了他。”
“当年,徐国华得了绝症,叶隐歌还在读高中。嗯,我想想,是高三。”林画白悠悠道:“高三的半大孩子,学业负担压力山大,口袋里没一个子儿,相依为命的爷爷生了这么重的病——你猜猜要多少钱?”
林画白叠出三根指头:“三十万。可他们连零头都拿不出来。”
林篡隐隐约约意识到故事的走向和结局,可身体像是被定住似的,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林画白嘴唇张张合合,残忍得将当年的所有经过还原。
林画白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还真是没文化。对人好,只要他像个傻瓜一样无忧无虑就够了吗?”
林篡想不到他老爹居然对感情有非同一般的见解,于是下意识问道:“那不然呢?”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追求,有支撑他自己走下去的根骨。或许有时时运不济,他的路走得磕磕绊绊,但从来改变不了他要坚持走下去的决心。”
林篡终于放好水、试好水温。他小心翼翼得拖着叶隐歌的脑袋,慢慢把他放进水里。
这时候叶隐歌眨眨眼睛,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得打了个哈欠。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林篡凑在他耳边说:“你自己一个人泡澡没问题吧?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但是,他的这点小心思,我怎么会看得上眼呢?”
在那个遥远的盛夏夜晚,林画白派人闯进叶隐歌打工的地方,把因连日劳作而灰头土脸的少年和苟延残喘的老人都带了回来。
“接下去的事情,就如你所见了。”林画白叹息两声:“可惜老人家熬不住舟车劳顿,很快就没了。叶隐歌呢,只能待在我身边,任我予取予求。他根本逃不了,后来也不逃了。或许他认清了现实,无论他走到哪里去我都能把他给抓回来。”
林篡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来林掌门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我给了他三十万,条件是等他高考完以后就要跟着我。我认为这是双赢的局面,但是我没想到,他在毕业的那个暑假,居然跟我玩了一出失踪。”
林篡后背冒出一丝冷汗。
这时候保姆跟进来了,把小团子抱起来,送到婴儿房里去擦身子。
林画白空出手,侧过身子给林篡让道,似笑非笑得看着他:“去看了徐国华的墓?”
林篡试着水温的手一顿,继而摇头一哂:“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左不过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子,以为献上个美人就能让他们平步青云。”林画白耸耸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检查他的身体,发现他是个双性人,可以生孩子。”
“然后你就……”
林画白摇摇头:“这确实令我很惊喜,但我没有上一个高三学生的兴趣。如果在那时候把他毁了,他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三十万,还不够他在国外挥金如土得包一个夜场。
“那时候我正好去他们那个地区监督送货,遇到下暴雨,车抛锚了,就借宿在那个学校。叶隐歌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身份,他自己找过来,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林画白玩味一笑:
“他真的太天真了,以为我会和电视里演的那样,看在他学习可以的份上,给一些助学金。我知道他成绩好,是他们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好,但那又怎样呢?穷乡僻壤出来的全校第一,也比不上好学区的一个差生。”
林篡耐心告罄:“我不管过去,只问眼下和将来。”
林画白慢悠悠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会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一辈子也难以消除呢?”
林篡眼神一凛,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叶隐歌撑起眼皮看了他两眼,然后疲倦得点点头。
林篡的心勉强放下一半,掩上门,拉着林画白出来。
“我不要再受你的摆布了。”林篡盯着林画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妈妈走的时候给我留了足够的股份和地产,靠这些我和小叶会过得很好。你也不用想着拿这些有的没的来要挟我,当年怎样我不关心,我只要保证以后对他好,让他后半生天天快乐,无忧无虑,就够了。”
和林画白阳奉阴违的下场,他这个做儿子的太清楚了。
林画白或许觉得很有意思,还笑了一下:“他给我留下纸条,说答应跟着我只是权宜之计,好尽快拿到钱救爷爷。他说他考上大学是为了凭自己本事挣饭吃,跟男人上床这种事他真的做不来,请我见谅。他要去打工挣钱,把欠我的三十万还了。”
“叶隐歌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好像天生不会藏着心眼,相信人心都是好的,他甚至把打工的地址写的清清楚楚,就是想让我相信他真的在努力挣钱,不会赖账。”
林画白靠在门边,慢条斯理得一圈圈放下袖子,重新戴上了昂贵的定制袖箍:“我以为你起码会好奇一下,徐国华是怎么死的,叶隐歌又怎么会到我身边——但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儿子,你真的很能忍啊。”
林篡反问:“我问你,你会说吗?你说话真真假假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
“难道你打算靠自己的力量去把这一切给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