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管治罪便可。”韩子高垂眸，再不发一言。
下颌上的手猝然缩紧，力道转到了脖颈。
“韩，子，高！你好！你很好！”陈茜红着眼，咬牙看着掌下的雪白肌肤慢慢变得通红，可那个人，却一直垂着眸，不悲不喜。
“你！”陈茜上前几步，瞪着韩子高，“你为什么要这般逼我！”
“微臣没有逼皇上，微臣说的，都是实话……”
“住口！”陈茜一把遏住韩子高下颌，“你说你没有！你说啊！你说啊！！”
韩子高轻轻叹了一口，舒气的声音传到陈茜耳边，莫名地让他心里一紧。
“子华，我问你一句。”
没有称皇上，也没有称微臣。
奏折上，尽数是韩子高离京的日子，陈茜查到的东西。
拉帮结派，挑唆同僚，徇利太深，结交太广，不恪守官箴……
韩子高，默默看着这一条条熟悉而陌生的罪状，嘴角似笑非笑，子华啊，也难为了你，找的这般辛苦和隐秘。
全是假的，全是假的！
第177� 好大一朵白莲
烈酒灼心，借酒消愁，只能愁上添愁。
“韩子高……你叛了我……你叛了我……”酒液从脖颈滑下，消失在领口，只留下一团酡湿。
陈茜站起，转身。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越拉越远，直到听不见。
什么？他可以镇定自若地跪在那里像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不应该主动认罪？难道不应该求饶？难道不应该……
陈茜越想越怒，转身抓起桌上奏折就朝韩子高扔去。
你的眼里没有我！韩子高！你的眼里没有我了！
你的眼里，没有我……
手指突然松开。
说没有？
可我确实有啊。
只是，我的目的，你不会信，想来，也再不会懂。
“你若是信我，又何必查我？”
因为已经不信了，所以才查，不是吗？那他又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又有什么资格？！
“微臣，无话可说。”
那抹浅笑刺痛了陈茜的眼睛。
“你有什么要说的？！”陈茜沉声问道。
有啊，有很多很多。只是，我说了，你信吗？
你说过，会永远跟随我。
你说过，此生心意不变。
你说过，你要陪我，定这天下，安这天下……
陈茜阖眼。
一种入骨的冷寂似乎从四面传来，包裹了他，缠绕了他，吞噬了他……
“来人！拿酒来！”
“啪”的一声，那奏折直直砸到了韩子高面门上。
陈茜一愣，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那人面无表情地拿起奏折翻阅，就像是没有看见自己一般。
无视，全然的无视！胸中那团火瞬间烧地更旺。陈茜心里一冷，把即将迈出的步伐微不可查地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