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慌乱喊他。
大师,你怎么了,大师,你不要吓我,我不哭了。
道潭嘴角扯出一股似笑似哭的表情,他的头抵住了晨夕下巴和锁骨处,温软而又芳香的熟悉触感唤起了他的几丝理智。良久,道潭对她道:
别哭了......
道潭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脚下女子哭得泣不成声的模样,他并没有像见到其他女人哭泣时感受到的那般不耐,以及无动于衷。相反,像是有一只手缓缓捏紧了心脏,拽得五脏六腑也微微酸痛起来。他蹲下身,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伸手,试探地擦去晨夕眼角的泪水。
邻居二字像是刺痛到了那人一般,他拇指颤了一颤,很快转身,道:
晨姑娘,今日的时辰到了。
晨夕恍然想起又到一天一次的交流道心之时,连忙站起。她方才蹲坐太久,站起时放佛被点住了穴道一般,脚麻得顿时失去了平衡。她连忙伸手抓住前面的道潭袖袍,可那袖袍太宽太滑,险险从指缝间溜走,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时,道潭伸手拽住了她。
晨姑娘,莫怕。道潭不会伤你。
甫一触到女子冰凉的泪水,他的手指就颤抖起来,天灵七窍仿佛涌上了无边无际的悔恨、愧疚、与求而不得的怨念。长久以来压抑的苦痛翻卷袭来,裹挟了他所有感知,将他笼罩在密不透风的方寸之地。
晨夕发觉了道潭的不对劲,他往常沉静无澜的眸子翻涌着血色,双手握拳,手指掐进血肉里。
大师!
道潭指节分明,掌心有力。堪堪未扶稳,却在下一刻如触电般松手,晨夕这一回结结实实摔了一大跤,额头砸在门廊的大圆珠子底下,清脆的回响先是响在时轮阁小院,再是回响在晨夕脑门中。她这一下被摔得七荤八素,眼泪涌上来,控诉道潭:
大师,你还不如不扶我呢。
泪珠像雨点一样打下来,远离宗门、亲人,独自在外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晨夕素来都是被娇惯着养,哪里见到过道潭这种不可用常人感情理解的对象。她索性将对道潭的不满借着这次被摔一股脑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