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玻璃聲響發出,奶奶翻倒了紅酒,酒液沾染白色餐布,畫出一大灘紫紅色的水跡。
奶奶冷漠的臉起了細微的變化,帶著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收斂下來。
奶奶點點頭,對身旁的管家道:「那叫他明天過來吃飯吧。」
坐林楓世對面的樊靜桐挑釁道:「鵲巢鳩佔,還真當自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奶奶依舊吃著牛排,不作任何回應。
「大少爺什麼時候回來?」奶奶的聲音在主人位傳出。
誠(諾)伯伯回答:「大少爺明早的飛機到埗,需要安排少爺當晚用餐嗎?」
奶奶調過頭看著窗口一會,彷佛外面有什麼東西引起她注意,然後對林楓世道:「這天氣怕是很難開車出去,小楓,你不如留一晚,也好明天和你大伯聚聚舊。」
<h1>22. 大屋主人(2)</h1>
風在外面呼嘯。
已經緊閉的窗戶卻顫顫發抖,不時聽到低沉的呼呼聲,像鬼魂爭相攀爬上牆壁,以無軀殼方式叫嚷,企圖侵佔這幢荒涼的獨立屋。
從奶奶和樊靜桐同席開始,四嫂對奶奶持著敵意的態度,而奶奶似乎早已習慣她的冷嘲熱諷,對此視而不見。
「你們林家一個二個都這樣,霸佔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一副道貌岸然。」樊靜桐臉容有點掙擰「池宇失蹤兩年還是不聞不問,反是急著派另一個兄弟趕去新加坡接管他剛和樊氏合併的業務,要我以媳婦的名義過來等待池宇的消息,不過是衡制我在董事會的話語權罷了。」
「四嫂。」林楓世驚訝「你不是說四叔其實被人殺死了嗎?」
林楓世鬆一口氣,方才還一直思愔怎麼找借口留下,即便以主人身份,一個年輕人留在死氣沉沉的大屋難免太過突兀。
「如果奶奶不嫌麻煩,我想借宿一晚。」
他假裝望了眼窗外的天色,紅樹搖晃不定,包圍他們的,是一片無盡的灰幕,不見一絲曙光。
過往他來探望爺爺(或者說其實是為了看由季),從未覺得這個地方平靜得帶有陰沉而壓迫的氣息,大概是搬進來的人也改變了內裡的氣場,予人一種清冷的死寂。
他自己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餐桌上只聽到銀器與碟盤的碰撞聲,還有窗外的風聲,林楓世只把目光聚焦在眼前的牛排和薯蓉上,未敢抬起眼睛偷覷坐主人位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