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把手中一直捧着的沙拉碗往后座一放,抬头对她说,你毕竟是女孩子。抬腕看了眼手表,2点45分,你该回家睡觉。
靠,这是什么封建思维?
季思突然噗地笑了起来,右手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靳医生,成人世界的规则都是这么墨守成规吗?
他没啥表示,看了眼她潮乎乎的背心,转过身解了车锁,滴滴两声后,回头看她,上车,送你回家。
也没问她同不同意,就径直拉开了车门,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好一会儿他像是没什么耐心,又说了一句,上啊。
见他没下文,季思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去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
买完水,走出便利店,拧开矿泉水瓶盖,冲着脖子和手臂上的血污就倒。
哗啦啦的声音在回荡在寂静的夜,她倒了一半,甩甩脖子,甩甩手然后仰头就喝掉了剩下的水。
?
什么玩意儿?
她当下烦躁,当着他的面把挂号条扔了。
两秒的无言沉默。
靳宥率先开口,不咸不淡地扯一下嘴角,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声线平稳,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这里惩奸除恶?
再蠢都能听得出他话里的嘲讽。
他没说话,直挺挺地站着。
季思转过身,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人,然后顺势蹲下身,盯着那人,问他,你另一个帮手呢?是说之前有3个人,但她放到2个人,按理说还有一个,所以她才会把靳宥当做最后一个人,上来就挥棍子,一语双关,也算是对一上来就朝他动手的解释。
地上那人气弱无力,看来被揍狠了,去蒙哥那儿了。
那人反应够快,猛然后退一步,棍子落了个空,粗着嗓子呼吸,无声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她上前一步,准备再来一棍子,却听那人说:看来你脱臼真的好了,够牛的。
季思一惊,收住动作,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他,靳医生?
是我。低沉的声音,补了一句,你是不是有高度近视?
两个。
她二话不说就跑,他们跟在后面追,七拐八拐往巷子里钻,漆黑的夜,一轮皎月当空。
她躲在巷子里,听后面的动静,手上攥着从树上掰下来的一节木棍。
她没接,看着他笑,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个点我妈肯定睡了,我要是直接这么回去肯定会挨揍。
所以?
所以您不用送我,我等天亮直接去学校。
能不深吗?
浪费她300块钱的挂号费。
前段时间她为了季念跟一男同学打架,导致右手臂脱臼,钻心的疼。
他皱了眉,盯着她,声线略凉,等你成年再跟我说规则,现在,送你回家。
您真要送我?
他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同时,从副驾驶室递出手机,递给她,自己导航。
语气却加重了。
季思把空矿泉水瓶往旁边的垃圾桶就那么一掷,哐当一声格外突兀,阴阳怪气就说,您好像挺关心我的?
不等他回话,她静静地看着他,眉目之间满是戏谑的笑意,又说,知道我付不起麻醉费用,现在告诉我挂号费可以退,然后呢,送我回家,你们医生这么喜欢做好人吗?
做完这些之后,见他还在看她,问:您还有事儿?
他瞥她一眼,提醒她,挂错号可以退。像是在告诉她,浪费300块钱的挂号费,不如让自己少受点罪。
季思不傻,他话里的意思多明确,但她不以为意,反而痞痞地笑了一下,无所谓,多疼我都能忍。
第二天一早重新挂的骨科创伤,结果要拍片确认脱臼情况,完了复位要打麻药,她跟个孤儿似的哪来那么多钱,当下拒绝打麻药,硬生生地直接复位,疼得浑身冒冷汗。
季思没什么表情,哦了一声,对不起,我记得您姓靳?
他没回。
她笑了起来,靳医生,您要救死扶伤吗?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人,一脸无辜,不过这俩脊椎应该没啥问题,挂不了您的号。
靳宥:
哦。她站起身,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满眼冷情,去汇报了啊,你们要怎么汇报?没弄死我?然后呢?
那人没说话,季思忽然又蹲下身,一把扯过他的头发,而后那人惨烈地嗷了起来,去告诉你蒙哥,有事儿冲我来,她握紧那人的发根,嚎叫声不绝于耳,我他妈随时等着!
说完立马撒手,往裤子上随意擦了擦,腰杆挺得笔直,与靳宥对视。
她抿唇,有些不悦,你不是走了吗?
季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那根棍子随意往地上一扔,哐当一下,拍拍手,纠正他,我不是高度近视,我是脸盲。
她笑了一下,侧目,看他,你是医生,知道脸盲吗?
等他们过来的时候,一棍子就怼了上去,她视力不错,一打一个准,摆平那两人的时候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她二话没说反手就朝他挥了下去。
月色沉沉。
他皱了皱眉,问,你就跟外面待一夜?
是啊。
他沉默了几秒后点头,说,那你注意安全。等他开车走后,7-11旁的巷子口窜出之前被她甩掉的人。
去了学校附近的人民医院,也不知道自己该挂什么科,问了服务台的护士姐姐说骨科。结果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挂号的告诉她没有普通号,只有一张特需,巨他妈贵要300。
那能怎么办,手比较重要,不然没法做题了。
等她上门诊三楼排号轮到自己的时候,那傻逼骨科大夫说:你挂错了,这是脊柱,你这情况应该挂创伤。末了还补了一句,不会这会儿下班了,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