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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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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打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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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家三口坐在树下吃着饭,尽管少了一人,或许是两人,尽管在若无其事地说话后,又复归沉默,但也总算平和。

但路上来了个人,是英勇的孙婆婆,她目睹了所有过程,她要说出真相,她要揭发了凶手。

她啊呀一声,难为情地看向母亲。

那奶奶她

哥哥的声音还在耳边游离,迟煦漾再次望向母亲的瞳孔,眼前不再清晰,被漆黑的魅影所遮挡,影影绰绰,晕晕沉沉的。密封着透不出一点光亮。心里蓦然涌起一股肿胀的欲望,带点疼痛的底色。

妈。

嗯,嗯。

他们胡乱点头。

随后迟煦漾望向母亲的瞳仁,张望着犹豫着。

的确是哥哥做的。

是哥哥穿着妹妹的裙子做的。

孙婆婆只看到了一个离去的背影,便惯性思维误会是妹妹干的。幸好哥哥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好哥哥,才没有让妹妹蒙受不白之冤。

曾经不曾注意的东西,她看到了好像也只能看见这些东西了。

哥,我讨厌你。

她动动唇对着云层无声地说。

不知道。

天呐她说了什么?她在默认哥哥顶罪吗?

妈妈我想这一定有误会,哥哥不会这样做的。

小煦感觉自己分裂了。身体里住了一个捂着耳朵尖声大叫的小人,但表情却渐渐平静下来了。

我和杨岭打赌,妈妈可以去问问他。

妈妈忽然笑笑,看向了小煦。

她握紧了碗,随后站起来,展露出无暇的笑容:妈你回来啊。

而哥哥也直起身子望着妈妈,抿抿唇一言不发。

小煦小波吃饭了啊。妈妈走近,扯扯嘴皮笑笑,吃饱了吗?要不要妈妈再做点。

小煦缓缓地望向哥哥,对上他浅淡的目光,像是干涸河岸搁浅的鱼,张了张嘴,只能打开哥的口型,无声无息。她又不知作何表态,望向母亲,母亲的脸庞模糊在大片大片的火烧云之中。小煦睁大眼睛,一无所获,继而仓促地移开视线。

可是我明明看见是穿着裙子的

承认吧。她就是个坏孩子,就是她这个坏孩子用弹弓砸了奶奶。

不是妹妹。在她等待着审判的时候,哥哥开口了。

迟煦漾惊愕地瞪圆了眼,望向哥哥。

你这孩子做错事还不承认,孙婆婆露出点恼怒的神色,看向母亲,我亲眼看见还会有假。

她当时就是穿着这样的裙子,鹅黄色的还有白色的小花。

她信誓旦旦、笃定地说。

像她那么恶毒的野孩子。

果然母亲将目光移向了她。

不要这样看她不要这样看她求求了。

我看见你这小女儿,她笑笑不好意思地接过桃子,像是想到什么厌弃的东西,紧紧地皱起了眉,凑近母亲,年老沙哑的声音在母亲耳边回荡,顺着看空气里一条条耀眼的白光,刚好就荡到小煦的耳畔,用石头打了你婆婆。

在尖叫!在滴血!!

你这婆婆也是可怜。她似怜悯似回味地轻砸一声,被自己孙女打成那样。

<h1>要你管</h1>

此时迟煦漾脑海里迅速闪过什么,很微小,也很模糊。宛若河岸草丛流萤难以捕捉。而直到村里的孙婆婆指认之时,这点微光才愈发扩大。得以显现。

她才意识到哥哥究竟要做什么。

您请说吧。母亲拿出已经洗好了的桃子递给她,桃子香香软软的还滴着晶莹的水珠。

小煦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她要说出来了!要说出来了!!

急促的雨点。一滴侵蚀。

嗯?母亲疑问地看向小小煦,漆黑的眼眸平静又温柔,小煦想问什么?

迟煦漾张了张嘴,最终说道:妈,你饿了没有?

那奶奶她怎么样了?

也许是心有灵犀,哥哥问了妹妹想要问的问题。

奶奶不会有事的,放心。

不用了妈,迟煦漾在母亲关怀的目光下慌乱地移动目光,她低垂眼眸盯着母亲淡蓝色带花边的衣摆,难堪地咬了咬下唇,妈你吃了没有?

还有妈妈你去哪儿了呀?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攥紧了裙摆。

母亲微笑着:嗯妈妈已经吃过了。你们奶奶生病了,我和你们爸爸去照顾了。明天你们要去吗?

时隔多年她已经忘记哥哥和妈妈的表情形态与动作了,但永远都记得,那天的火烧云是多么的耀眼,多么美丽,也多么的凄艳。

也许是美人咳在梅花绢帕的星星血染成的。

最终求证。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这么配合这么心安理得?她就不怕的吗?

妈妈,我们找杨岭问问吧。她咬住下唇,她不敢看哥哥,我相信哥哥。

她看向妈妈背后高大树木,低矮的屋子,灿然的天空。以及飘远的飞鸟与它背上的风景。

小煦觉得呢?

脑子鼓起泡泡,把润滑的液体挤出。她一时不能思考。一时不能回答。

因为打赌输了和妹妹换了衣服。

小波可不要帮妹妹顶罪,这样是害妹妹知道吗?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妈妈压抑着火,尽量语气温和地询问哥哥,承认错误妈妈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所以真的是哥哥做的吗?

不是哥哥不是哥哥。

哥哥之前和她交换了衣服。

难道

妈,对不去,哥哥愧疚的目光抓着沉浮的空气,嗓音轻柔若无,是我砸了奶奶。

就是她打了舒芳你的婆婆,好了我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反正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小煦深深地垂下了头。

她不敢与母亲失望的目光相接。

小煦颤抖着手,颤抖着干涩的唇,颤抖着身体颤抖着心。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在这一刻,仿若害怕才突如其来,害怕刚刚达到极致。

妈我我,在她们的目光中,她吞咽唾沫,断断续续说不出话,她无助地抓着裙子,她突然看向了哥哥,哥哥他也正在看着她,她鼻子不透气,酸涩得堵起来了,她看的动作发生得很快,但意识却在脑海里面慢放了,我没有。

是了,她不可能看到是她。她也无法证明是她。她明明观察过周围了。她绝对在说谎。只要她不承认,那么她就不会有事的。没错,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了。没错了。

完了完了完了她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一定会被骂得很惨被打一动不动甚至被打死吧。

会在森森的草丛里被掩埋在哗哗的河里被淹没吧。

就那之后妈妈通知了爸爸,婆婆受伤躺在医院不能回来,于是爸爸也匆匆去往医院。当夜妈妈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了,她还要为孩子们做饭。但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兄妹两正蹲在门口捧着陈旧泛黄的瓷碗扒拉着米饭。

迟煦漾远远地望见妈妈,茫然片刻,瞬间低下头,食不知味地嚼了嚼嘴里潦草的饭菜。

无滋无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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