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思考的东条瘫在罔象女上,大姐姐过来找他了——“辛苦了,干的不错,已经定位到剥面了。”
“倒不是说辛苦……我感觉没有做到什么。”
东条一郎看着东乡的脸,看着她抬起手,非常自然地把手伸出——两颗糖,落在手心,作为奖赏有些微妙呢。
所以这个压力由鸣瓢承担了。
空井户会毫无惧怕地面对疼痛与危险,因为讨厌酒井户死在他面前。
他们两个人刷井刷了快三个小时,都死了近百次。
腰斩,落首,如果只是被牵走肢体都可以再撑一会。
东条一郎浑身湿透了。
比起身体的劳累,精神上的不适更难受一点。
但精神病看起来有点好转之后?
……诶?是这种眼神?
百贵的身后,东乡维持着平淡的表情,扫了一眼迟钝的室长。
“是因为仓都在关连环杀手的原因?我很无辜啊……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鸣瓢哥很可靠吧,稍微,一个人会有点不安。”
“精神很活跃,身体是不会休息的。”
“啊,这样啊……那个,我想看他一眼……”
“为什么?”
“我想看他一眼。”
一整天没精神的空井户团在罔象女上。
明明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其实侦查官们有百分之八十的功劳)快速地破掉了一宗陈年旧案,东条一郎依旧不太高兴。
被处以一天禁闭,鸣瓢没什么反应的领了,并且决定早死早超生,从现在开始。
一天的时间,在不算明亮的,空旷的禁闭室,缩在一个伸不开腿的透明玻璃箱里。
一整天下来,浑身酸麻,失去知觉,甚至要别人帮忙才能出去。
东条一郎,仍然在试图学习鸣瓢秋人的思路。
……应该是这么回事吧,因此拒绝开放镜井——如果镜井里有一个鸣瓢秋人突然出现,会感到很奇怪?
奇怪的家伙。
“不,我在问你那本书。”
“……啊,蛮有趣。”
一副不会撒谎的样子啊,这个笨蛋。
大概有五分钟左右,隔壁安静下来,东条一郎翻书的声音也停下了,紧接着,就是沉重的,合上书的声音。
“……”
“……”
不知何时,轻飘飘的线垂在两人中间,于是染着血的手就要再次抬起,把它拿走,否则……
“空井户死亡,1分45秒。”
“酒井户死亡,2分05秒。”
果然,精神病可以,随便哪个连环虐杀狂也可以……
看着对面的东条一郎一副爱谁谁来爱咋咋地的样子,头也不抬地翻书;鸣瓢秋人甚至能注意到他抖了两分钟的腿,克制了一会之后,又再次开始。
啊,如果剥面在对面,看着他说话的话,效果说不定能好一些。
但是……东条一郎的杀意,并没有随时间散去。
镜井仍然每天都会有变化。
只可惜,稚产灵不能作为证据……说起来,他明明知道jw的存在,井里却没见过jw的影子;突然要求隔绝自己的井,也不知道想要藏起什么。
虽然暗地里有没有收集谁也不知道,明面上,没有人再定时拿着稚产灵往监狱那边走一圈。
“你可以直接出去。”
鸣瓢秋人喝了口水,眼神微微倾斜,看着对面翻着书的家伙,“如果你确定你的精神稳定了,应该叫医生过来,给你做个鉴定——”
空井户,一米八一,双黑,面无表情,动作灵敏有力,全程 盯着 酒井户。
自从某位侦查官发现这件事后,东乡看着鸣瓢秋人的眼神都带着点担忧了。
偏偏现实中,东条一郎不会像空井户那么明显。
“每次都有很努力地保护鸣瓢哥呢。”
“……”
“诶,话说,之前那几次,酒井户死得比较快的时候……空井户是不是哭了?”
漫天的钢丝。
松松垮垮,不知从哪里连到哪里。
不断地移动,收紧,切割,没有什么规律。
“但是谢谢啦。”
咬着糖果,蜷缩在椅子上,嘀嘀咕咕。
“明明什么都看不出来,作为侦探真是太拖后腿了……”
……活着好难啊。
#
这次的井,最终拖了将近六个小时。
他悄悄抬眼,看向鸣瓢的方向——大概没有一分钟,像是死了一样安静的人突然剧烈地呼吸,睁开眼睛——
东条一郎移开了视线。
大部分时间,空井户死在酒井户前面;虽然也许说出来会被斥责,但是东条一郎讨厌一回头就看见一具碎尸的感觉。
“……”
虽然气质很像,但是,东条一郎没有被抓到证据。
上一次袭击警卫,最重的伤是咬出血,并且他本人对自己的伤害重得多,法律也只会说“精神病患者免罪”。
百贵低头,眼神锐利,“恕我直言,你对鸣瓢的关注,有些过分了吧?”
“这个啊……大概,嘛,也不太好说……”
“就像是犯人盯着猎物一样,虽然鸣瓢绝对不会被你伤害到,稍微收敛一点吧。”
……
……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差劲的井。
“没有睡好吗?”
没有理他的要求,东乡看着东条一郎苦兮兮的脸,“黑眼圈很重。”
“我也不知道啦……说起来,在罔象女里闭上眼睛,也算睡了吧?”
在即将到时间的时候……大概还差那么几分钟?几小时?不太数的清……鸣瓢秋人,听到了第二个人的呼吸。
睁眼,抬头看过去——东条一郎靠在墙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
明明身上混合着所有经常见面的人,眼看着东条一郎每日变化的鸣瓢秋人非常清楚了——为什么偏偏会避免和他对视?
这次的仓反应很快——大概是门外的警卫听见惨叫声停了,进来检查了一下,通知百贵。
啊……明明知道会这样,还把那群渣滓引过来。
“再盯着我看的话,就让你也那样子哦。”
“请不要乱开玩笑了……”
“……井里也是,每次都走在我前面,这么害怕被我发现吗。”
鸣瓢秋人终于翻身,面对着东条一郎——对方站在玻璃墙旁边,眼神看着隔壁,肢体动作都有些僵硬。
“怎样的?”
“呃……脸被剥下来了一半……”
听着隔壁的惨叫,看着对面东条一郎疯狂抖腿头都不抬的样子,鸣瓢秋人躺上床,翻身,看着墙壁。
……注视感。
回头就会消失,但是的确存在。
不知为何,东乡和百贵那边一副很理解的样子,奇怪。
……但是要说最奇怪的……
剥面进入了“仓”。
嗤笑,“而且,每次稚产灵都能收集到你的杀意……你还要说,只是复制了你的心理医生吗?”
“推落”当着无数警察的面,成为了最后一个从顶楼摔下的死者。
因为找到了自述一切罪行的遗书,已经结案了。
谁知道永远试图背对着东条一郎的鸣瓢秋人有没有发现。
精神逐渐稳定的东条一郎,开始要求“作为一个无辜打工仔”的人权,虽然鸣瓢秋人一口咬定这家伙以前没少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因为缺少证据的原因……嘛。
东条一郎拒绝开放自己的井。
“没有吧……你们不是应该努力找线索吗?为什么要看我的脸啊……奇怪……”
“因为空井户和你看起来很不一样。”
东条一郎,一米八七,黑发蓝眼,温和,甚至学着变得稳重了。
如果不小心被缠住的话?
人类身上最硬的地方,应该是骨头吧。
空井户抓着酒井户的手,努力辨认出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