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柔软,我能感觉到床边的位置被一份重量压的陷了下去。
“……哈里森怎么样了?”我沙哑道。
“打了抗蛇毒血清,现在低烧,昏迷。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我是被渴醒的。
醒了之后思维还很混乱,连眼珠都不会转了。
我本能的舔了一下嘴唇,只觉唇上一阵刺痛,看来是嘴皮上渴出了一道口子。
我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他这是在救人!和人工呼吸没有区别!以此来平息我内心的愤懑与嫉妒。
“只能先这样潦草的做一个应急处理,还是需要抗蛇毒血清。这里离外面已经不远了,走快一点十分钟可以出森林,外面有我的车。”
“我没问题!我可以跑!我们快点找地方治疗哈里森!”
那人蹲下后快速的检查了一下哈里森的情况,发现他的右小腿整个已经肿胀变形,右脚踝上有几点类似牙印的伤口。
“不是剧毒。”他说道。
接着他褪下哈里森的裤子,从怀里摸出一卷纱布,一个卷轴式的小包裹,一把刀片,和几个小瓶子。
“可怜的孩子!”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阻断了我无法距焦的呆滞视线,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闯进了我的眼里。他面露同情,眼神里满是怜悯:“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看着他的脸,感觉时间在这一刹那凝固。
姜汁色的茂密头发,自然微卷,松松散散的垂落着。比起欧美那种典型的硬汉式面孔,他的五官要更为柔和一些,轮廓也更为流畅
“先生!请救救我的朋友吧!他被毒蛇咬了!需要急救!”
我拉着他的胳膊,急切地恳求道。
“您不必担心,你们已经安全了,你的朋友会没事的。”
“他现在人在哪里?我这又是在哪里?”
“这里是我家,他在另一个房间里。你们现在都很安全。”
“……我要报案,帮我打911。”我躺在床上盯着那个华丽的,流苏式的水晶坠灯。喑哑而机械地说道:“我还要自首。”
也幸亏有了这小小的疼痛所带来的刺激感,我的大脑才开始迟顿的运作起来。
我杀人了……哈里森被蛇咬了……遇到了一个懂中医会针炙的外国人……被救了……他还亲了我的哈里森……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就是不知道长成啥样……那个时候天又不亮,我又着急,就没有注意看。
“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把哈里森的裤子盖在他的大腿上,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上面,希望能帮他多挡挡寒。
那男人横抱着哈里森迈着长腿大步的走,而我则赤-/祼着上身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小跑着追。
十分钟后,我被这位好心人同志带出了森林,站在公路上,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看到不远处停了辆黑色宾利,这一刻只觉得脑袋十分昏胀,突如其来的疲倦感如洪水猛兽般似要将我整个吞没,我两眼一翻,便栽在地上昏了过去。
干燥的纱布呈褐绿色,有一股草药的味道,应该是之前被药汤浸泡过然后弄干了的。
他展开那个小包裹,里面居然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针炙针!
那人二话不说,先用药纱在哈里森的右腿腿根处紧扎了一圈,然后在他小腿肚子的三个位置上施了针,针头被染黑后他便将针取下又挤了点血出来,再用药纱紧紧地裹上。之后他拿出刀片,在被咬伤的伤口上方,一寸处,两寸处,三寸处,依次横向划开一道几厘米长的口子。最后,他倒出其中一个瓶子里一粒黑乎乎的药片,塞进哈里森的嘴里,但哈里森昏迷着,根本吃不下去,那人便含了一颗在自己嘴里,在哈里森的人中处施了一针,哈里森微有所觉,皱眉并微微张口,那人便立刻将自己的嘴凑上去,用舌头把药片伸了进去,并帮助哈里森做吞咽。
他的声音十分动听,如月光浸水,温柔到令我失神。
“嗨,你还好吗?”他看我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快救哈里森!”我暗骂自己一声,把哈里森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