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奶奶握住他的手,说话有些吃力,冯老师说你很有天赋,你该为了以后做打算了。
季楠渊停下动作,用手指帮她梳理花白的头发,烧钱的活动,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看的。我以后的打算就是赚钱带你环游世界。
楠楠。季奶奶轻声唤他,慈祥的面上浮起点点悲伤,奶奶不想看你这么辛苦,要不是因为我的病,你也不至于连大学都没有念
不去。季楠渊把尿袋倒了,去洗手间弄了盆水过来,简单给奶奶擦了擦脸。
白天有护工,请不了二十四小时的,只请了两个小时,晚上有护士,没什么特殊情况,季楠渊一般晚上不过来。
他白天当裸模,晚上回家画画,周末夜里会去酒吧兼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他不敢停下来。
你孙媳妇的画。季楠渊把画拿出来,打开给她看,怎么样?画得不错吧。
季奶奶伸出大拇指,好!顶呱呱。
季楠渊笑,有这么好?
病房里老人家穿着病号服,满头白发,盯着窗外正在发呆。
季楠渊在门口站了会,推门进去,在看什么呢?
季奶奶笑着转头,昨晚刚从死神面前走过一圈,她精神却很好,看外面什么时候下雨,吃饭没?
我本来就不想念。季楠渊把毛巾放在盆里洗了洗,念不念都一样,还不如趁现在多赚点钱。
不一样的。季奶奶想说什么,眼泪却落了下来,她用树皮一样粗糙的指腹去擦掉眼泪,又喃喃道,不一样的。
季楠渊把毛巾放下,站过去搂住她,叹息似的声音道,好了好了,我去。
他怕停下来,面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他生命中最后一位亲人。
就会离开他。
永远地走了。
好!比你画得好。季奶奶笑呵呵地说,画得这么好,长得肯定也漂亮。
确实漂亮。季楠渊想起余温,唇角的弧度深了几分,还很可爱。
好好对人家。季奶奶摸了摸季楠渊的头发,楠楠,今天冯老师来了,说学校下周有个写生,你也去吧。
吃了。季楠渊把画放下,试了试保温杯的水,热乎的,他倒了一杯喂给奶奶喝了,这才问,我家林小姐今晚吃了什么?
粥。季奶奶牙齿掉得差不多了,说话都有些漏风,脸上的褶皱层层叠叠,堆出一片慈祥和宁静。
你的画?她手指动了动,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