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衬衫的男人,本走在童欣面前,听到这话,脊背挺立的身影,微微一滞,他并未回头,而是径直上了大巴。
童欣乖巧地嗯了一声,伸长手,小心翼翼接过妇女手中那袋沉甸甸的柚子。
渐渐地,妇女的声音浅了下去,亮金子般的光,细细碎碎,漾在每个人头顶。
乘客三三两两,立在那等救援车,棕发碧眼的外国友人,脸颊气得变形,中年大叔神色淡漠,朝远处高举奥林巴斯相机,咔嚓咔嚓地拍。年轻姑娘,笑盈盈,半蹲在路边摘野花。
大青树,枝繁叶茂,穿白衬衫的男人,捧书斜靠树干,一条烟灰色牛仔裤洗得毛茸茸,他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唯剩地面一痕清瘦颀长的剪影。
小阿妹,你怎么哭了?青袄蓝裙,手抱婴孩的妇女走向童欣。
她手里大包小包,还提着一袋黄绿绿的柚子。
童欣望向妇女黝黑朴实的脸庞,摇了摇头,又取出纸巾拭泪,我没事。
直至斜阳西坠,天畔深红,破破烂烂的救援大巴,才颠着车屁股,晃晃悠悠,杀至他们面前。
童欣从旅行包摸出车票,立在人群中,重新排队上车。
小阿妹,你帮阿姐提着这袋水果嘛,我带个小子,又拎这么多些东西,好麻烦咧!
梯田是一锄锄挖出来,马路是一步步走出来。你们年轻小阿妹,遇到天大的事都会有汉子替你们扛,有什么好哭嘛?
妇女从薄红塑料袋拣出一枚圆柚子,剥出黄澄澄果肉,笑递给童欣,尝尝阿姐家种的大泡果,华亭寺里的菩萨吃了,都还不肯松嘴咧。
童欣点头道谢,伸手接过两小瓣水红莹润的甜柚,一边低眸吃,一边听妇女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