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道拿着伞,她打开房门。
走进了人群,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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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雨了,雨的味道在城市上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顶上天线上车厢上,在湿漉漉的马路上。
曾经的她原来还是这样的人,跟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憧憬。枝道抹去脸上的水,捏得信纸皱巴巴。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记性不好,她都记不住以前她是什么样了。
现在的她又是什么样?
那个人呢?
他帅吗?他才识渊博吗?他对你好吗?他对你的学业有帮助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吵过架吗?还是...你依旧一个人呢?抱抱不哭啊,你一定会等到他的。
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呢,可是班主任居然就要收了。我先说在前面啊,找男友一定要找干净的、宠你的,别的我就不提了。
再含住他的白脂耳垂,舌尖轻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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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想扯坏你的西装裤。
两人的腹部紧贴。她能察觉他的热量正在抵住她,由软变硬,由小变大。
她缓缓低下头埋在他脸侧。
在他耳侧吐气若兰。
这两年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多。挺欠艹。
走到他面前,双手压低他的脖子,在他还一脸别扭时,干脆直接猝不及防地推倒他在地板上,再坐在他腰腹间。粗暴地扯下他的黑色领带就套住他的双手拉过头顶,再按住他的双手压在地板上。
像是强奸他。
两人告别那一群人,沉默地肩并肩行走。
直到走到一个旅馆,枝道站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后抬头问他:
上去我们聊聊?
明白轻轻垂下眸。许妍认出是谁了,隐隐的危机使她语言变得锋利,不是那你抱别人干嘛?
枝道猛地直接拉下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笑得比阳还灿烂。
转头便抬起下颌对她说:
或许你已经进入大学生活,继续做那个啃着书本、踏浪书海的人。奔着你喜欢的专业,做那个依旧自信的你。又或许你已经进入职场,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深夜偷偷抹泪呢?哈哈,我知道你除了看外,可半点泪都不肯给施舍给现实。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
你喜欢八点起床,听窗外车水马龙,听早点的吆喝,坐人满为患的公交,你说你爱看夕阳,你现在还喜欢吗?突然想起来,你现在是在春城还是北方?又或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现在的我还想着写完这封信后打局游戏。.是不是我现在的堕落造成了你现在的不堪呢?好吧,为了你,我更要好好学习。
神情像是从梦中惊醒,看她的一双眼睛比泉水更清澈动人。那眼神绕过街巷,消失在远方。
于是他欢喜又压抑的目光一下把她拍醒了。一下全都回来了。汽车、 行人、 广告、门牌、灯。
枝道突然拔腿奔向他,从身前一把搂住他的腰。满满投入他温暖的胸膛,与他融化。
她停下脚步。
他在人群中转头。
城市突然哑了。喧哗,嘈杂都不见了,路过皆是虚影。汽车、 行人、 广告、门牌、灯全都成了哑巴。
那就永远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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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刚走过十字路口。
某人捏爆手机。
辩论赛上自由辩论环节。正方四个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反方二辩跟疯了似的,抓着论点漏洞说得他们还不上嘴不说,正方四辩一妹子红着眼睛差点被他辩哭,他当看不见,直到妹子真的哭出泪水。辩论结束。
结束时已经晚上八点,天色暗了。大家都说明白是真男儿。辩场如战场,心狠手辣才能称王。
她又不回他了。他这芽顿时火烧。
明:【和许妍】
枝:【哦】
她说:你好,枝道。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教室灯光依旧明亮,墙上的红色横幅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还在飘荡,正中央的时钟刚刚七点。桌面试卷混在一起,压轴的导数题太难,被翻破的书本题目上黑线密麻,几只中性笔已经用完却还舍不得丢掉。操场四圈,晚自习紫色的天空,坐楼梯上的她仰望。
枝:【你在哪?】
明:【在市图书馆打辩论赛】
明白见她终于主动给他发信息,心里如春发芽。心想果然那句他也会累起作用了。她怕了。他这周一是因为学业较忙,二是想故意冷一下让她好好反省,后来回去又觉得这样冷不太好,万一真放跑了就完了,赶紧又在微信上仅她可见的发点美照。
她只是暂时躲在屋子里避雨。
外面都是打着伞,在大雨中朝前走的人。踩着泥泞,跨过水坑把日子过好了。
走吧。
枝道,我不想你如今拿着这封信的时候是碌碌无为的不堪的活着。
所以我们一起加油,你不要怕,你要继续往前走。
--06.11
今天天气还有点冷,我穿了两件厚衣服还在瑟瑟发抖,旁边的混蛋只穿一件都没事,他肯定就是皮厚!不过我猜你现在肯定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反正下学期终于就要和这混蛋分开了,太好了!
我警告你啊!世上困难再多,也多不过勇气。你不准变坏,也不准变差!
咳咳。现在还有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三三:榨干。被彻底榨干了。这封信是因为我突然翻到我大一写给大四的我的一封信有感而发。文字很幼稚,可是我却心有感触。
是啊,我现在仍旧一个人。也有很多后悔的事,大学玩得太多了。
明妹妹。
手指徘徊他的锁骨,再滑摸到腹部。碰到他的皮带,再往下,像蛇一般游移到鼓鼓的双腿中央,手指碰到他裤上铁冷的拉链。双指轻轻捏住拉环,往下,再往下。
你穿西装的样子真诱人。
原来他也会失措。
枝道看他惊愕地看着她。衬衫被扯坏了露出漂亮的锁骨,一米八的高个,被欺负般无助地手指都不知抓哪。
枝道?
十五层1503号房,枝道把房卡插入供电槽,换鞋间。明白已经洗完脚背对她双臂交叉,声音冷硬。
不是不理我吗?还来干嘛?
你要跟别人就跟别人过去。反正我一个人这两年还不是就这样过来了。再多两年又怎么样...
我是他孩子的妈。
许妍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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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道..."明白难以置信地缓缓搂紧她。
许妍不开心地问他:你女朋友啊?
枝道放开他,对许妍摇摇头。不是。
他们站在一座空城的中央。
双目对视。
他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和一群人站在图书馆前方。他穿着正装,打领带白衬衫黑西装。囊括所有青春的黑发青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自信在周身飘荡。气质上正经高傲,雍容典雅,仿若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只白天鹅在春光下。
还在谈论说话,笑容灿烂,右手挥动。意气风发。
步行街是应接不暇的广告牌与霓虹灯,高楼接高楼,汹涌的人群和兜售的市声时虚时实。天上飘了糖粒小雨。黄色街灯与雨声轻轻泻在地上。
他笑了笑。抱歉,刚刚太激动了。
手机依旧没有回消息,他盯了屏幕很久,郁气难纾。
行,不理他。
哦?
就哦?
就一个哦?没别的?
渴望。攀高。
枝道,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知道你已经毕业了,是个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