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彦认真思忖着她的话，轻轻附和，“生命里每时每刻都算是新的开始，悲欢离合是一个圆，我们不过在其中循环往复。”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可就是这样，分离的人才有再次相遇的机会，失去的一切，也才有重来的可能。”
“嗯，”她点头，明白他的安慰，将手在他腰上收紧一分，指腹下，他身体的触感清晰温热，这感觉美好得她禁不住喟叹——“可是，这一刻，我希望能是永恒。”
“我都容你。”
她窝在他怀里，半晌没说话，两个人的呼吸声轻轻交织在一起。
许久，孔翎才叹息似的笑了一声，“太……深情了啊。”
柏彦拥住她，轻柔的，却又密不可分，话说得无奈又坚定，“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最受不住他认真。
孔翎就不再说话了。
她从前在其他人面前是神一样的存在，不过是因为她清醒又克制。而褪去了完美的理智光环的孔翎，在爱里也不过是个漏洞百出的普通女人。
或者说，真正陷入感情的人，其实都大同小异。
她打心眼里觉得最真实地爱着一个人的自己没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孔翎不想柏彦更累了，她怕他也会嫌烦。
她不悔。
她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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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法，笑着抱住他的手臂求饶，软着嗓音答他，“好了啊……我在这儿呀。”
孔翎在月色里对上他的双眼，指尖点了点他的心口，弯着眉眼笑起来，“你的雀雀，永yuan都在这里。”
柏彦按住她的手，孔翎掌心下是他沉wen的心跳声，手掌的脉络和他心脏处的血管在恋人看不见的地方重合。
又有多温柔缱绻的一腔情意，愿意为了爱，将这些全部舍弃。
他轻叹一声，凑近她的耳边耳语，亲昵地叫她的小名。
“雀雀……”
“我怕时间太慢，日也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孔翎没说“我爱你”。
“我都不想要了。”
“我不想要明天的太阳升起，我不想要这一夜过去，也自私地不想去管别人在对抗怎么样的悲欢，我只希望它成为永夜。”
她声音轻得就像这夜的月光，雪白的胴体性感而圣洁，像一尊爱与美的女神像，在爱人的体温中融化，碎裂，冰冷的石膏像下，露出她原本细腻柔滑的皮肤。
她垂眼，放轻了声音。
“我怕你累。”
他爱上她，不同于爱上其他女人。
柏彦听懂了她的意思，所以指尖蓦地顿住。
“我们如此相爱，惬意地被你拥在怀里的这一刻，我向命运祈祷，希望时间静止于此。”
“不论这一生是否还有更好的、更坏的瞬间，未知有多精彩跌宕，我们还能经历多少美好或者风浪……”
深情得打破了她这些年所有的若即若离和坚持。
她的手顺着柏彦的胸膛一路下滑，虚虚揽在他腰上，闭上眼轻声对他说——
“世事漫随流水，人生如露如电……柏彦，我有时候会想，人这一辈子其实什么都留不住，无论是好还是不好，现在这一刻总会过去。这乍一听像是救赎，细想下来，却其实是很无力的事。”
“我希望能陪伴你的难过和委屈，而不是要你强颜欢笑地哄着我，讨好我。”
“雀雀，你对我，没有必要小心翼翼。”
他笑，“我这么爱你……你放肆一些又怎么。”
他的指尖轻颤，从她光洁的脊背上游走而下。
“可我希望，我们是一体的。”
她紧紧抱着他，故意眨眨眼狡黠地笑起来，“我们是一体的呀。”
“世事漫随流水，人生如露如电……柏彦，我有时候会想，人这一辈子其实什么都留不住，无论是好还是不好，现在这一刻总会过去。这乍一听像是救赎，细想下来，却其实是很无力的事。”
我太喜欢这段话了，真的喜欢。
每一个字，都是她的深情和温柔。
他就在她掌心安身立命，哪儿也不去。
孔翎借着黑暗的掩护大胆地去看他的轮廓，满心满意的欢喜，从没有半点后悔。
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只留在他一个人身边。
孔翎在他呵出的热气里觉得痒，笑着往他怀里去躲，柏彦却不依不饶追过去，再次含住她的耳尖，不厌其烦地执拗重复。
他叫她的名字，幼稚得像个等不到回应不罢休的小孩子。
“雀雀。”
她没有对柏彦说这三个字。
可这番话，在他心里，早就是千千万万遍的深重爱意。
她有多灿烂明媚的一生，爱与被爱，恨与被恨，全都热烈耀眼，精彩非凡。
“我想用这一时，换我的一辈子。”
我和你的一辈子。
像那首歌里林夕写，林忆莲隐忍深情地唱——
她没有干净如水的过往，一颗心千疮百孔沉沉暮年，对许多事都太过悲观。
她清楚自己的不信任和患得患失有多伤人。
也清楚，他爱她，是一件很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