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是陆景时身边唯一知道两人事情的人,在凤祁山上的那段时间,他亲眼见证苏雪衣和他的主子相知相爱,心中对这个活泼潇洒的少将军也有好感,甚至隐隐觉得如果是苏雪衣成为他们的摄政王妃,自然是很好的。但他同样也见证了自己主子的挣扎和利用,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希望主子到时候,莫要后悔。”
“嗯,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大靖的最低底线是以凤祁山为界,让东宁缴纳岁贡,这是具体的内容,您看看,”无心递上拓印的奏章。
“行,本王知道了,明日只要比这个数目少一些,此行就没什么问题了。通知睚眦卫,受收拾收拾,过几日回东宁。”
苏雪衣惨白着一张脸,身子轰然跌倒在床上,勉强问道,“陆景时……你真的,爱过我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要怪就怪你是罪人之子,就应该被下九层地狱,不过是利用你罢了,竟还当了真,你可真傻。”陆景时转身,“不过你的滋味确实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他皱了皱眉头,“我倒真不介意赏你个妾室的名分。”
苏雪衣怔怔地看着陆景时离去的身影,发出困兽一般的哀嚎,身下的床单被他的指尖戳烂了,嘴唇被他咬的出血,痛感也没能让他清醒。过了许久,他放任自己平躺在床上,泪水无声地留下,浸湿了柔软的枕头。
无心称是,他犹豫着是否开口,陆景时看出了他的意图,“还有何事?”
“主上……这次我们是否要把少将军……”陆景时打断他的话,语气不再像之前一样随意,隐隐带了威压,“管好你该管的,别问不该问的。”
“是!”无心冒出了冷汗,急匆匆退下了。
他早该知道的……在两军对战之前,他就听说东宁摄政王陆景时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待人总是如春风,背地里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当时对方对他有意的接触,他就应当察觉出来不对,若是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不管是谁,早晚有一天会都会像他这样,被陆景时像玩腻了的破布娃娃一样抛弃。但他还是沉醉了……沉醉在那双夏夜星空一样深邃的目光里,不信邪地摔了个粉身碎骨。他终于知道,那晚凤祁山上的蝉鸣、夏夜的风,一吹就散了。
陆景时走出了偏殿,秋意渐浓,吹的人心里冷冷的。明明早就想好了这一刻的快意,亲手在苏雪衣面前揭露这血淋淋的事实,让仇人之子也尝尝一切崩塌的滋味,但看到苏雪衣几乎支撑不住的瘦弱身体和惶然的目光时,却仍是忍不住的心痛,陆景时恍然间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好受。他将这一切归于大业未成,心中难安,他甩了甩衣袖,环佩叮当,回到了泠月小筑。
无心早已等待许久了。“主上,”无心看向陆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