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多么期盼,卑微的期盼着能收到她的消息,即使就一条,说什么都无所谓,他也会不顾一切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十五年来,她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一句都没有。
她早就把他忘的彻底了。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中已无悲喜。
不会再在乎,也不会再想起。
可他高估了自己。
来啊,谁怕谁!我大老爷们儿还打不过你这小娘们儿?
小娘们儿?你们十个能打过我一个?来啊,有种就过来试试啊,怂货!
火药味越来越浓,他们声音越吵越高,甚至推推搡搡,摩拳擦掌起来。
机会最大?就这?王家公子哥像是送了一口气,随后拿出了请柬耀武扬威,不好意思。她昨天可是专门给我寄了一张葬礼请柬!我收到了下一秒就定了几票连夜赶来了。这说明什么?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拉倒吧你!王哥,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自恋啊,就你这种高中时期就破了处的脏男人还配追女神?我可是为了她可是一直保持处男之身!女神每年春节都会回复我的拜年短信呢,她回复你了吗?回复了吗?李家公子哥也立刻不甘示弱。
你们这算啥,去年她来洛杉矶开会,跟我一起喝了一杯下午茶!还有哦,高中时期她可是跟我亲过嘴的!你们就可劲儿酸吧!刘家小少爷平日本是很沉稳低调的人,但听到这群人所言竟忍不住上前加入战斗。
女人眼中含着温婉平静的笑意,只是令人异常深刻的,是她那双如黑曜石般的明亮眼睛,和左眼下一颗精致的泪痣。
那双眼睛,明明在笑地温婉,却让人觉得其中仿佛深藏着一湾旋涡,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深不可测,引人好奇,令人沉醉,又使人感到一丝幽幽森意。
男人清冷的面上逐渐敛了自如,额角露出了浅浅青筋,咬紧牙齿,喊出了那个令他日夜折磨的名字,竟都没发现他出的声音都在颤抖:
蒋夫人!
他们面见这人,不像是在可怜一个新丧丈夫的寡妇,更像是,在面见新上任的领导人。
人群在他面前渐渐散开,沈恪缓缓抬头。
咳咳。
就在沈恪这样想着,这时,别墅内传来女人一声轻咳。
老同学的争论骤然停息,全场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傅清也立刻回以不善的神色,双手交叠环抱起了胸:呵呵,想都不用想,你这小子回来是想干什么。有我在,想都别想。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低了下去,却又毫不掩饰自己的挑衅意味。
沈恪沉默着不理会她,但那群目光已经暗自聚焦在沈恪身上的高中老同学却已是拉响警报,主动凑到了过来。
她早就抛弃了他,再也不要他了。
明明早就知道这,可他为什么,还要回来,自取其辱?
沈恪彷徨的站在广场中心,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身体里此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醋味伴随着苦涩,慢慢胜出其他,脱颖而出。
明明,她以前对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可她和他,曾经却是那样的亲密
她与他们或多或少都还在联系着,而她对他
这帮高中曾经热切追求过她的二世祖,毕业各奔东西,十几年过后,大家已各有各的成就。
本以为重新聚在一起,大家会用成年人更体面的方式解决矛盾。没成想,一见面,还没心平气和说上几句,成年人的排面身段就消失不见了,他们很快像是变回了高中惯有的撕破脸皮的模样,成天为她打架为她争风吃醋。
沈恪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黑。
各位公子哥纷纷毫不示弱的炫耀这些年她对他们降下的恩泽,大到生意上的业务交流,小到高中时她对他们说过的话,如数家珍。
一群人装你爹的x!怎么,想打架吗?
过了十几年,你这臭脾气还是没改啊大小姐!
蒋、烟、婉。
女人停在了他面前一米处,笑的温柔:欢迎回家,沈教授。
金黄的银杏叶簌簌而下,如蝶般在空中旋转飞舞,一片金色织成的雨幕中,只见那人,脚踩着白色的坡跟绣花鞋,身穿白色绸缎的旗袍,居然,在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全世界都仿佛都在此刻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在疯狂加速。
微微鬈曲的长发,任其自然地舒卷在耳后和颈根。耳垂、颈项都没有任何饰物。身材纤秀因而显得颀长,肤色白皙、细腻,橄榄形的脸型,鼻梁略高而直,未施任何唇膏的淡红的嘴唇微微勾起温柔的弧度,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哒哒的皮鞋声响过,有人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从别墅中走了出来。
人山人海中,他望不见来者何人。
只见两边西装革履的沈氏集团员工目光一路追随着这人,一路不自觉让道,整整齐齐向其鞠躬弯腰,肃声到:
傅清你什么意思?你追到她了?
此刻也没啥好伪装的了,这群老同学不远万里参加此次葬礼,真正目的是啥,都不言而喻。
这到没有。傅清有些尴尬,但随后她又神情傲气的掐起了腰:怎么,难道你们跟我比起来就有竞争力了?她有叫你来帮忙她忙吗?她可是叫我来帮忙了!我还不是机会最大的那个嘛,你们就别惦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