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梨冻结在了原地
随着他的靠近,她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极淡又极冷的香气是他的信息素。这是他的日常习惯每天起床后雷打不动地注射一针信息素抑制剂,因此极难察觉。
早安,苏难先生。她机械地回答道,脑内反复回放着刚才她看到的那张死人脸。
该死。她盯着向两侧滑去的电梯门,一时间心如死灰。她计算到达时间的时候没有留下容错空间,这样下去绝对会迟到的
一想到上司的那张死人脸,迦梨就本能地呼吸困难。还有她可怜的全勤奖
这时,一身熨贴且剪裁合体的西装闯入了她的眼中,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剩下十七分钟,女士,请您尽快更衣。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她又呻吟了一声,非常不情愿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通宵加班之后,她隐隐感觉比前几天要严重一些。不过只是头晕就需要请假的话,她这两年首席秘书可能白干了。
这么想着,迦梨强忍着一阵阵上涌的眩晕,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自己才向苏难汇报完卫生部本季度工作报告的审查情况,那种昏沉感就骤然强烈起来,让她差点没能拿稳手中的笔。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难可能是最尊重omega的alpha在他眼里不存在性别,只有能干的下属和废物。
加上他自己,全员工具人。
迦梨微妙地很欣赏这一点。
迦梨瘫在浴缸里,半死不活地问自己的ai管家艾达。而艾达温柔地提高了水温,烫得她差点蹦了起来。
很抱歉,女士,现在距离您的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我强烈建议您立即更衣,以免迟到和迟到引发的被苏难先生批评并扣掉本月工资等惩罚。
被苏难先生批评。
作为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首相,苏难并不算一个糟糕的上司。
他只是过于热爱工作。
因此只要(他觉得)有必要,无论白天黑夜,迦梨必须随时进入工作状态。
他随手一划,报告的第一部分旋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迦梨又撞入了那双冰湖般的蓝眼睛里。
开始吧。苏难下达了指示。
这句话落下的同时,电梯抵达了首相办公室,清脆的提示音几乎把他的声音盖住,像是她的幻觉。
不,这就是她的幻觉吧?迦梨的双眼微微睁大,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她现在还没有醒来,这是一个仅存在于她大脑中的梦境一个苏难会夸奖她的梦境。
但她已经被工作gaslighting太久了。还不等她的理智回笼,本能的感动就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整个人都蓦地陷入了一种眩晕当中。
苏难嗯了一声,连余光都吝于给她,依旧注视着正前方:这说明你的工作效率和时间分配能力仍然有待提高。迦梨小姐,你做得还不够。
她可以说脏话吗?
不。忍耐是人类的美德尤其是秘书的美德。
你来晚了。他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且你的脸色很差。迦梨小姐,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推测你一整晚都在工作?
苏难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很冷,充斥着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他一开口,不算狭窄的电梯空间一瞬间仿佛被无形之手压缩了一半,大气压骤升,让人难以呼吸。
<h1>第一� 抑制失效(上)(已修)</h1>
等迦梨写好报告时,天已经亮了。
玻璃外巨大的恒星高悬在天上,霞光早在半小时前就消散了,只剩下清晨还算宜人的日光笼罩住整个勒因嘉整个帝国之心。
真操蛋。
q:即将迟到时坐电梯遇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a:我要现在开始写辞职信吗?
很眼熟,尤其是那根印有金雀花纹样的猩红色领带,眼熟极了。下意识地,迦梨抬眼,然后撞进了一双蓝眼睛里。
早安,迦梨小姐。
蓝眼睛的主人对她微微颔首,走到了她的身旁。
银河帝国首相的首席秘书迦梨的一天,从上班前的心碎欲绝开始。
标准时上午七点五十八分,首相官邸。
迦梨踩着点冲进了电梯,可惜还不等她松口气喘息一下,原本已经合上的电梯门突然又打开了。
迦梨捂住了脸,发出一声呻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今天是不是可以请发情期假?
恐怕不行,女士。根据规定,超过申报期后,除紧急或特殊情况,不得以发情期为由无故旷工。
迦梨痛苦地闭上了眼。
不,笔其实已经落下去了。是苏难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才不至于歪倒过去。
他稳稳地支撑着她,皱起眉来:迦梨小姐,你还好吗?
迦梨摇摇头:很抱歉,苏难先生,只是暂时有些头晕而已,可能是低血糖,请继续。
为了避免自己沦为苏难眼中的废物,入职两年至今,她从没请过假、加班随叫随到、每天坚持健身,就是为了跟上他的步伐。
因此即使上周是她的发情期,迦梨也没考虑过请假,她打了强效抑制剂测过信息素分泌量之后便该干嘛干嘛了。
然而发情期抑制剂仍然有一定的副作用,症状因人而异,对于迦梨来说就是头晕。
像这样通宵整理各部递交的资料、撰写报告不能称之为常态,但也不算少数情况。
如果不是为了避嫌和防止意外,估计她一入职就得提包搬进首相府,24/7随时待机。
苏难虽然从来没说过,但迦梨知道他对她每天至少要花十分钟通勤这件事略有微词。
只需一秒,廉价的感动就被冷酷的上司和冰冷的现实彻底击碎。
迦梨马上清醒过来,开始了她机械且日常的汇报。
*
旧神和新神在上,苏难刚刚是夸奖了她吗?她咬了咬舌头,痛操,所以苏难刚刚是真的夸了她!
迦梨眨了眨眼,跟嗑了药似的半晕半醒地盯着上司冷峻又美丽的侧面轮廓,仍然不敢置信。她险些没看到苏难向她伸出的手。
还好秘书的本能早就刻入了她的dna,她完全无意识地就将手中的全息屏递给了苏难。
迦梨的微笑纹丝不动:您说得对,苏难先生,我的能力还远远不够。我会继续提升自己,努力不让您失望的。
她的语气很真诚,真诚得近乎虚伪。
苏难终于又一次看向了她。他平静地说:我对你有信心,迦梨小姐毕竟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失望。
其实迦梨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但今天不一样,她没有在苏难之前抵达办公室。
要被扣工资了,救命。
她扯起一个工作用微笑,回答道:是的,苏难先生,我一整晚都在整理卫生部昨天递交的资料。
她一口饮尽今夜的第五杯浓缩咖啡,如行尸走肉般拖着沉重的肉体,挣扎着走进了浴室。
然后看到了眼下两道严重的青黑。
我可以做个紧急医美吗,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