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墨浑浑噩噩的后半辈子里,他无数次想过,如果能重来,如果可以和幼夏重新开始,他一定会打碎当时自己令人嫌恶的虚伪与傲慢,陪伴着幼夏,直到她教会自己什么是真正的爱。
可是阮幼夏甚至都不愿看他。
我不是我父母的宝贝吗?因为我是学生,我的家庭无权无势,而你是家财万贯权力无边的总裁,你就可以这么对待我吗?看着我每天担惊受怕,生怕你对我的父母做些什么,只好对你言听计从,你是不是很得意?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许墨,你傲慢又自私,你怎么值得我的爱?她用尽力气喊出声,只觉得耳朵轰鸣不停,眼前一片眩晕,然后晕了过去。
你不让我工作,不愿我交朋友,我走到哪里你都要看着我,管着我,我和金丝笼里的鸟儿有什么区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许墨看着她越发呼吸困难,惶然地想要抱住摇摇欲坠的她,幼夏却挣扎地更加厉害,她的脸涨的通红,许墨,你想过自己以后有女儿的生活吗?
许墨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意识却不自觉地飘忽起来。
他怎么没想过?天知道他多想要一个像幼夏一样的女儿,将掌上明珠娇养长大,然后在某一天和幼夏坐在长椅上晒太阳,远远地看自己的宝贝在远处放风筝。
许墨后来的记忆便有些混沌。他只记得自己对阮幼夏单方面无穷无尽的忏悔,和一次次地道歉。但是幼夏只是静静地陷在雪白的软被里,眼睛再也不愿睁开,只有微弱的呼吸还证明她的生命。
他请了无数医生来为幼夏就诊,却无从发现病因,只道是她的求生意志不强。许墨知道这是心病,究其根源更是来自于他,他心痛的几乎想杀了自己。如果他对她的爱能不那么霸道,如果他能不那么自以为是,还以为幼夏满心满意接受了他的爱。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幼夏的异端,不惜一切代价地补偿她,用爱意尊重她,用自由灌溉她。
幼夏还是郁郁而终了。她最终还是没有原谅许墨。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幼夏哭得更厉害了:如果有一天有个男人像你这样对她,你会乐意吗?
许墨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揉进了苦涩的柠檬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幼夏做了什么。他用一厢情愿的爱威胁她,控制她。他像解释给幼夏听,想对她诉说自己的爱,想告诉她他要从此改过,他要学着好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