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平平,明明语气中没有任何轻蔑,只是陈述事实就已经让于意觉得难堪。
简文的脸随着聂逸明的言语逐渐浮现,于意苦笑一声,慢慢松开握紧的手,是来支教的老师,他教我画画。
把头抬起来。聂逸明放下翘起的腿走到她身边攥住她的下巴,于意不得不仰头看他,怎么不继续画?
指甲掐进了掌心,旁边的男人面露嘲讽,难怪性格这么呛,无知者无罪,原来就是一进城打工的,聂少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你个臭三八难道哑巴了,难不成要给点教训才肯开口。他说着就要扬起手上前。
膝盖被聂逸明翘起的腿挡住,聂逸明轻飘飘地朝男人丢去一眼,男人手迅速背到身后,嘿嘿笑着重新乖巧坐下。
知道了男人的名字,于意硬着头皮推门进去,这次不比上次,里面只有零星几个人,从她进门开始,那道戏谑的视线就一直毫不遮挡地停留在她身上,在这样的视线下于意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掉落地上的糖,而被甜味吸引的蚁群则不停地攀爬,直到整颗糖都布满黑色。
或许是聂逸明的态度太过嚣张,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变成了尘土,于意低着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恭顺一些,她害怕只要一抬头就能暴露出自己眼里的厌恶。
旁边的男人因为聂逸明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傲气,他左手缠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本就粗壮的手臂被硬生生裹成一个木桩,如果不是听汪妍说只是一点皮肉伤,于意会以为那天她折断了他的骨头。
奇怪的是她眼中没有一丝怨天尤人和怨恨,聂逸明咂舌,这女人有点意思。
明明在害怕,但在对视的这一刻于意反而沉下心来,冷静地说道:因为穷。
的确是个直接的理由。
通了。于意声音低,但聂逸明好歹是听清了。
你以前是学画的,就你那山区里头估计画板都见不着吧,怎么想起来学画的?现在又怎么不继续?我看你以前成绩不错嘛,算不上有多好,但也算中上。
你这成绩在你们那,老师应该很重视吧。
桌上放着薄薄几张纸,于意简单扫了一眼,几页纸就说尽了她的前半生。
从小在南边的小山区长大,去一趟县城要先坐摩托车出村口,再坐面包车到镇上,到了镇上再坐大巴车去县城,呵,这年头还有这么偏的地方?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诶,你们那地方通了水电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