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收拾他的遺物還清欠的房租」我的眼淚停不下來的掉。
「唉!奈欸遇到這款代誌」房東太太無奈的搖搖頭,「小妤啊!妳也別太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對人死不能復生,這我懂,可是我多希望他能活過來;多希望我的寶寶還在;多希望我們能一起迎接寶寶出生,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然而一切都如同泡沫般消失殆盡。
「我問其他房客,他們說好久沒看見你們在這裡出入,還說搞不好是繳不出房租連夜落跑了,但崇信這個人,就不是會欠房租的人,都有按時交租小妤可以告訴我你們怎麼了嗎?」房東太太不明所以的思考著。
「因為他死了。」我面無表情的回答。然而說這句話的同時,我的心又狠狠撕裂了一次。
「死了!?怎麼會?難怪!我發給他的訊息從來沒有被已讀過」房東太太瞪大眼睛,一副晴天霹靂的表情。
「手機借我一下。」
我借來郭裕民的手機,撥給當時把套房租給崇信的房東太太,告訴她我想進去收拾東西,我讓郭裕民先到別的地方晃晃,到下午再來接我回家。
房東太太剛好在附近而已,一下子就趕來。
「你能不能帶我回去一個地方?」
「哪裡?」
「不要問那麼多,待會照地圖騎就是。」
吃完晚飯後我在房裡看著電視,無意間轉到我和他一起看過的喜劇,看著看著我哭了,那從前賴在一起看電視的場景已不可能再現,他無法再陪我做任何事了
儘管我哭得撕心裂肺,也不會再有人溫柔的將我摟進懷;即使淚流滿面也只能自己拭淚,學著開始獨自一人承受喜怒哀樂,然後慢慢認清現實世界裡,已沒有他。
我最愛的男人,成為我最痛的回憶。
「你到多久了,我有沒有讓你等太久?」我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著,逃避他看我的眼神。
「妳怎麼了?眼睛紅紅腫腫的」他發覺我的異常,緊張問道。
「沒有,什麼都別問了回家吧」我將東西塞在機車腳踏墊那,上了機車,「哥走吧回家。」
收拾的差不多後,房東太太因家裡有事先行離開,鑰匙留給了我讓我方便進出,擇日歸還就好。
最後要收拾抽屜時,發現了一個紙袋,我將它打開來看見裡頭是一本存簿還有一封信,存簿是之前他要我辦的,用的是我本人的名字。
我讀著信,讀到一度哽咽,原來當初他要我辦簿子是因為他要把這個當成情人節禮物我翻開存簿上面的金額是52099,音同我愛你久久,我激動的痛哭失聲,久久無法平復。
菸才抽到一半,他伸手拿走我夾在手上的菸,「身體不好就別抽了。」他將我沒抽完的菸給捻熄。
「妳家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
「這是私事,我不怎麼想談論這個希望你諒解我的心情。」探人隱私真的是個不好的行為,我內心有些不愉快,但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
「我幫妳一起收拾好了,妳啊!要堅強點,日子總是要繼續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事,可以打電話給阿姨,我會盡力幫助妳。」房東阿姨捲起袖子開始幫我收衣櫃裡的衣物。
「謝謝阿姨」
著手收拾起崇信留下的遺物,我幾乎是流著淚在收拾的,到現在過了那麼長的時間,心裡的傷依舊沒有癒合。失去,原來那麼痛,那麼難以忘懷。
「妳應該多少知道崇信是組頭吧?他被欠他錢的人給開槍打死了」講到這裡我的眼淚已然奪眶而出,「然後我自己還被還被那些人給欺負了」這是我多不願意承認發生過的事實。
「啥會啊!?那些人怎麼那麼粗殘啦!太可惡了!這個齁!抓到要給他們槍斃啦!」房東太太為我們感到不平,她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都過去了,惜惜,不好的記憶就讓時間去沖淡它,我相信妳能走出傷痛的。」
嗯好一個走出傷痛但談何容易
「小妤好久不見,我上次要來收租都找不到你們,電話也無法聯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房東太太一邊上樓一邊問。
「我們上去再說。」
她用鑰匙幫我開了門,我緩緩走到裡頭,看著我和崇信一起生活過的地方,想起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忍不住一陣鼻酸。
他雖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在手機地圖app上輸入我告訴他的地址。
不久,騎到了我想去的地方黃崇信的租屋處。
「這是哪啊?來這邊幹嘛?妳朋友家喔!」
回到家,姑姑和姑丈還沒下班。郭裕民追問我事情,我一聲不吭的上樓進房鎖門,把崇信部分遺物放進我的衣櫃裡,接著將合照一張張貼在牆面。
我對著合照喃喃自語,「就算死亡將我們分離,也無法阻止我愛你,我把這份愛埋進左胸口,那裡最靠近心臟,我連同你的份活下去,不辜負你當初救了我」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會有其他人住進我的心裡,但黃崇信是我永遠絢爛的回憶,也是人生中那份最初的幸福。
你不在,我要這些錢做什麼
趴臥在床上我哭了好久好久,等到我好一點了,才提著崇信的遺物失魂落魄的走下樓。
我到樓下後郭裕民已經在門口候著。
「好吧!我相信妳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我就不追問下去。菸抽完了要不要進去裡面喝喝咖啡,逛一逛?」
「我不喝咖啡,但我還有個地方要去。」我將安全帽戴上,等著他發動機車。
「那好,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