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枝。这两个字注定是鲜活的,颤抖的。
如枝,你不冷吗?今天风很大,你的耳朵都冻红了。方群珊小声地低语,她过去认为自己总会做正确的事情,无关于任何情感,她可以帮助任何一个人,同样也厌恶任何一个人,正如现在这一刻,她厌恶自己的卑劣。
方群珊点点头,如枝把筷子递给她,自己下手拿了饼子,又捏了咸菜干铺上,我就是山东人,我家的煎饼烙出来皮薄,很透亮,用筷子反而会戳破,所以啊,在我家吃饼就没有用筷子的。这个葱花饼子虽然比煎饼厚些,我也还是更喜欢直接用手拿。
如枝说完,便吃起饼,眼睛却看着方群珊,意思是叫她吃饭,方群珊捏住筷子,得要微微驼背才夹得上咸菜干,好容易夹了上来,手上一个不稳,咸菜干又掉了回去。
如枝简直笑出了声,方群珊被她臊了,不恼不辩,放下筷子站起身,捞起葫芦瓢舀了半下凉水,自己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她顶着北风骑行而来,虽然肚子里灌了许多凉风,身上却暖烘烘的,甚至有些口干,那热乎乎的饼子自然也不对她的胃口了。
方群珊把喝剩的水递到如枝面前,润润嗓子接着再笑啊。如枝抬眼看她,看她纯良的眼睛与骄傲的浓眉,两种极不相称的情感在她脸上却融在一起。如枝偏过头,就着方群珊的手都喝下了。
方群珊就在床尾,紧靠着如枝坐下,两个人的身体挤在一起,如枝不理她,侧过身吃自己的饭。如枝扎起了头发,方群珊看着如枝耳后一段白皙的脖颈,她不由自主前倾着身子,喷薄出来的呼气都落在如枝裸露的肌肤上,她甚至能看到因颤栗而起的细小汗毛。
幸好如枝家的玻璃被墨染黑,斑驳不清,若是此时有人经过,就会看到少女从背后轻轻搂住颤抖的女人,将自己白皙的脸颊贴上女人的后颈,群珊紧贴着如枝的后背,她感受着那不安的心跳,将自己的心也搅乱了,她问女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