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街上寂静一片,只有三两个酒鬼摇摇晃晃,宋秉渊如同疯了一般,几乎要将油门踩到底。
车窗大敞着,入夜的凉风全吹在他的身上,可心底的燥意却越来越重,几乎要将人重重包围,接近窒息。
他知道的。
正放在长箱上的大手逐渐收紧,一丝一缕的柔意散去,心底燃起的滚烫火苗刹那间被扑灭,仅剩的滚滚浓烟辛辣呛人。
几乎是强行压抑心底的异样,宋秉渊缓慢抬头,一字一句道:几点的船票。
明早八点,你要是累的话,就不用去送了,我和你爹去就行,对了
终于等到妇人将话说完,他才道:你先休息,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
出去?这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呀?
宋太太又叫了起来:赶紧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墨景思对上海厌恶至极,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对心爱之物失去的恐惧如同一个破碎的洞口,在此刻逐渐胀大,一寸一寸撕裂着本就破碎不堪的灵魂。
明亮的车灯似乎也只能照亮小小一片,再往前走,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宋太太话音刚落,沙发上的人就突然起身,直迈着大步朝门外急促奔去。
等美妇人反应过来跟上去,方才才熄火的汽车被狠命打响,刹那间扬长而去。
唉?秉渊,你去哪呀?
说完这话,声音突然小了些,似乎是在不满的嘀咕:明天一早还要去送人呢,走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回宋家看一眼,现在还要去法国,我们宋家真是白认她了!
这几句话悉数入耳,本还带着笑意的俊郎面颊逐渐拉下:谁要走?
还不是景思那丫头!说走就走,还说要去法国,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对了,这丫头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