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来,对上宝莺的眼神。她皱着眉头,发现这人上半张脸戴着个假面,故而看不清真实面容。
不过,一双比夜色还要浓墨重彩的眸子,点缀了晴朗,落在宝莺身上。
姑娘可是来错了地儿?他不留痕迹地将她打量了个遍。一听见他的声音,宝莺就知道,错不了。
吃了这么多亏,总算是也懂了些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许多事,远没有自己看上去的简单,此时硬闯,也是冒失之举动。
她趴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屋子里的脚步声徘徊片刻之后,渐渐地隐去了。宝莺估摸着或许是走到里屋已经入眠,这才推开了门。
这间厢房的装饰华丽而高贵,她关紧门,转头就一眼瞧见了屋子正中茶桌上那闪亮的金盏,窗又大开,汹涌而入夜半雨后的沁凉风。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看看,偷偷溜回去。明日天亮时,再偷偷溜回来,避人耳目,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了。
她悄悄打开门,探了个脑袋出去悄悄打量着。廊里只有空寥的一人脚步声,走向另一边的厢房,不经意间瞥了眼,却是让宝莺被刹间惊愣。
只看到了那背影,高大宽厚,或许是个男人,瞬间走入了厢房之中。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腰间,那格外显眼,随着脚步轻摇的小荷包。
万籁俱寂,没有得到回答。宝莺一下就找回了清明,挣扎起身又点了灯,转身看着榻上,廖行昏迷不醒,便是赶紧凑过去探了鼻息。幸好,人没死,随即又恼火得很。
还宁愿是死了人呢!这话痨嫖客竟是不胜酒力,居然临阵缴械,醉晕了过去。宝莺定睛再看他那根东西,这才没一会儿,就软趴下去,彻底是熄了火。
喂?喂?宝莺没好气地拍着他的脸蛋,他咂咂嘴竟然是开始打起了呼。她恶狠狠地自说自话:
那正中下怀,令他欲罢不能的脆弱呵!
男子不动声色地又袭近,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威胁,还有熟悉的欲情,俯下身吻了她颤抖的唇。
你想要,就凭本事来拿罢。
你说想要,早些同我说就好了。弄伤自己,不值当。
似乎是真的惋惜的语气,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舔舐着涌血。宝莺觉得伤口一阵阵发疼,脑海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过······我也要同你说明白。我的东西,可不是说要,就能拿到的。多少都得付出代价不是?
男人似乎才是反应过来,眼中聚集了一道惊诧的光,看了看小荷包,又看了看这个美艳而悲伤的女人。他起身,背着一身莹白如魅的月光,走到她面前,摘下了小荷包,举着晃晃:
原来是你,我想起来了。他点点头,又走进两步。宝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心中是恼怒,可面上竟然是烧红起来。
那旖旎又羞臊的一夜,比现在的距离要更近。她哭着喊着,被他闯入,夺走了她当时几乎所有的希冀。
爷,吹灯!吹灯!宝莺娇嗔着,廖行也是不乐意地中途停下,探了个身子出去掐掉了燃烛。
她闻到酒味浓郁的空气中,那股子熟悉的淫根阳麝味,就知道这人已经是金枪挺立,难捱多时。
廖行喘气喘得像头老牛,早就没了刚才文绉绉诵诗的样子,提着胯间的硬物,怼到了花口处。
就是他!在衙门的那一夜,一切苦难堕落的开始。没有这个人,没有他的话,她哪里会沦落至此?
宝莺手攒紧拳头,目光从小荷包移到了那张诡异的假面之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勇敢,与浓重的悔恨坚决:不,没有来错!
我是来,要回我的东西的!她指着他腰间那个小荷包。
帘帐子被吹得扑腾,宝莺攒紧了袖中的剪刀,一步步地朝着内室走去。
那人似乎知道她回来,完全不似预料中所想的毫无防备,而是独自坐在案前,借着皎然月色,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她知道,既然走进来了,最坏的结果,剪刀若是刺不进他身体里,那就划自己的脖颈吧!故此,现在心情也格外平静,看着那男人。
绣着小花,粉粉软软,不起眼又质朴,宛若平凡人家女子的清纯美好。
不会看错,那就是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个。
宝莺怒火噌地燃着了。她不再犹豫,回头在房间找了枚小剪子,藏在袖子里,吹了油灯,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地吵那间厢房走去。
我可告诉你,钱是得照付的。
没得到回答就当是默许了。她一下子变得又有些哀怨起来。
夜已深,男人四仰八叉睡昏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难不成这寂寞长夜,得她一人与烛相对?
宝莺瞪大了眼睛,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哑着嗓子,哀然道:你······你······
你真当这世界没有王法了!你究竟是谁,凭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笑意更深。眼中的这个女子,原本伪装的坚强破碎了一地,露出了那无助的脆弱,与记忆中那夜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看见宝莺不说话,男人含着一抹笑容又问: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哑了?
她觉得那剪子的尖头已经刺进了自己的掌心。踌躇着,等待着这男人再放下防备。
不疼?他竟然伸出手,包覆住了宝莺鲜血直流掌心,轻而易举地就拿过剪子,悠悠道:
欲摘羞芙蓉,只待春宵千金此一刻······
宝莺敏感的阴嘴儿感受到了他那龟头的形状,也是等着他的给予。就在这一发千钧的时刻,听到猛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到了榻上。
她不敢动,发现身上的男人没了动作,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