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本来，他能赢的。
他想起在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之前，幕的败势已露端倪。
只要像平日那样等待，耐心消耗，而后给出关键一击，就能胜利。
疼痛像是最好的醒神剂，强带着他一遍一遍地观看错误战斗记录。
真荔沉重地喘着，下半身快麻木了，稍稍挪动牵扯到大腿便是钻心般的刺骨疼痛。他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对着光影记录回忆自己当时的所思所想。
他想起来了，是一种名为逞强的情绪。
幕冷漠地拍掉真荔的剑而后道：“不长记性。”
不长记性的代价是惨痛的。
真荔被罚跪在铁链上反省，面前的卡牌播放着对战的光影记录。
这是对于战士莫大的羞辱。
但对于真荔而言，算得上提点。
幕往往会在真荔打算拼命的时候打掉他的剑。在真荔第三次捡起剑的时候就意识到了问题，拼命的打法并不被幕看好。
真荔栽进棉花里，扒拉开一个口子偷看幕。
幕正在卡牌上跟人交流。
只听那头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身体渐渐变冷，真荔打着哆嗦，盯着那张光影交替的卡牌。
看到现在。
还是很后悔。
他想到这儿后悔地闭上眼睛。
输了还要跪铁链。
唉。
真荔本以为训练项目会是极其常见的，没想到是和幕对打。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
和幕对打。
除掉防具的幕抗打击力跟他不相上下。
但除掉防具挨揍的经验一定是真荔更丰富。
本来能赢的。
因为不想太过丢脸所以用了以血还血的战术。
因为不想太过丢脸所以已经浑身是伤还要举剑强攻。
因为不想太过丢脸所以连基本的忍耐都抛却，喉头涌血要证明自己是所谓的战士。
他仔细看了，承认自己打到最后的确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如果换个打法，说不定能战平。
要以伤换伤就要为错误的决定付出的代价，真荔带着剑伤跪了一小会儿就熬不住了。
膝盖上每一处都在叫嚣，身上的剑伤有的渗血有的划拉开长口子，更有的贯穿了手臂。
幕这才停下，把长剑收入剑鞘，缓缓地讲：“尽全力和拼命，其实是两回事。前者旨在发挥全部实力，后者旨在透支全部潜力。”
他又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真荔，默契地回答了真荔憋在心中的疑惑：“最擅长卡牌并不意味着其他地方有短板。”
第二轮战斗进行到最后，真荔仍忍不住用了以伤换伤的打法，实在是太过于憋屈，真荔太想打开缺口。
真荔很想一脑袋磕在铁链上，正巧体力不支，整个人跪不稳往下面栽去。
幕一直关注着他，见此景，立刻偏了偏头。
房间里的地板上立马堆上一层棉花。
真荔后悔死了。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膝盖被铁链的凸起硌得已经完全麻木了，但是剑伤仍然痛得他直不起腰。
会有种蜷起身子捂住伤口的本能冲动。
和他的主人对打。
一场单方面被虐打的战斗下来。
真荔不得不承认，幕不是因为没有近战天赋才选择卡牌的。在刚刚的战斗里，他甚至被打掉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