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那么多的喜欢最终汇成一句,你怎么不为我考虑,堵的他哑口无言。
真的有毒。
姚娜仰头,感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女王大人也说过,从一开始女王就没把西法当成很难对付的目标,堂而皇之去神界,搅和的肆无忌惮。
“你这样想也对。”
北杰一站起来姚娜就发现他头发又长了,额前几缕碎发过眉,因为情绪低落,视线所过之处有强烈的悲观,好像亡命之徒什么都做得出来,让人忌惮。
隔了很久,他再次拿起烟,问:“前线怎么样了?”
姚娜欣慰,总还是个听劝的。
她将欲神出现在战场之后的情况说了一遍:“灵卫有男有女,分开出战兵力减少一半,合在一起光顾着做爱了,哪还有心思打仗,白白给神界送添头。目前是男妖在战场上,女妖退居二线回避了。”
其实她都明白,正副指挥官之间禁止发展恋情,是为了战局指挥的稳定性。墨珏以事业为重,她便将心思都收敛,决不会像刚上战场的年轻人一样,受了欲神的蛊惑,拼命拉着爱人缠绵,最终死在神族的吟唱中。
“北杰,你听我说,”姚娜语气轻了不少,和他一样靠在角落坐下,熟练的抽出烟盒,女人吸烟大多带着勾挑的意味,她却飒爽得体,吐雾间称得上英气。
“我懂你现在的内心,我也是从你这般年纪过来的,我年轻时随便一场恋爱都要谈的轰轰烈烈,每次分手也分的阵仗极大。”
路泽握住衣领上的手一点点往下扳。
他没爱好背后说人坏话,但夜以蜜被爱神附身是亲眼所见,那帮神族多得是挑拨离间的方法,鬼知道北杰问的是哪一件。
“私人恩怨不要影响基地秩序,军营不是随意的地方。”钟擎从远处走来,十分钟前姚娜给他发讯息查人,没料又是北杰找事,他们二人当真犯冲。他道:“请放开我麾下的人,这个时候你该在前线吧?”
“嗯,有点事情。”
北杰找到路泽的时候,他正在基地广场辅助副军长挑灵卫。
北杰一开始想的很简单,问问他到底和夜以蜜说了什么,为什么离开几天,夜以蜜态度变化那么大。可真正看见情敌的时候,他没忍住,好不好友的,从他们喜欢上同一个人的时候就变得脆弱不堪。
北杰缓了缓神,也挺看不起自己,平时下手锤人不留情,失个恋要死要活,和个娘儿们一样,他妈有病。
他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清醒不少,回头问:“西法把那四个上神全派出来了?”
“并没有,”姚娜僵了下嘴角,示意他淡定,然后说:“芙璃在养伤,战场只有欲神,灾厄女神之前用了神器就没动静了,降灾神杖让我拆了。还剩一个爱神没露面,她倒没什么威胁,战力和其他三个比简直没眼看,有个手环可以附身但挑剔得很,她看不起下面两界,发动一次神器比登天还难。”
姚娜张了张嘴,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第一次见北杰这样。印象中,这个学生自尊心很强,有一张讨女人欢心的脸,五官比例和成绩一样优异,想要什么应该不难,现在却说没人要他了。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吧,谁都有钻牛角尖的时候。那个小不点儿萝莉.....以前看她乖的很,爱慕和崇拜不像是假的,那时只觉得北杰把她迷晕头,甚至拿捏死了。
现在才知道是谁把谁拿捏死了。
北杰甩了甩微湿的头发,想到这儿才惊觉自己莫名其妙被甩了,那时候在神界,夜以蜜说的每一句,一言一行,每一个眼神都充分诉说着厌烦、腻了、他不配。
他能在任何地方保持清醒,唯独在夜以蜜面前,不管是吃醋、较真儿、发脾气,其实都是内心不自信。
姚娜从身后走来,见北杰又在发呆,出声提醒道:“墨珏让我留守基地,我在后方支援部署,前线就交给你们了。”
北杰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滑落,他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也在看他,脑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平日在家的场景。那个暖着他心的人会挤好牙膏递给他,还会说喜欢哥哥的一天又开始了,然后拿着小本子画正字。
他习惯了接受被爱,没数过具体有多少字,只知道满页的一笔一划皆是为他。
喜欢。
“女妖回避?治愈师不全是女妖?”
“是啊,所以情况不乐观,受伤硬抗也是没办法的事。妖族的本源是欲望,那是西法创世界时留下的弊端,和人界追逐物质一样,都属于缺点。他早就留了后手,连封的四个上神都正好克制下面两界。现在的情况是能打,赌上全部兵力,达不到全面赢,两败俱伤还是可以的,毕竟女王在拖时间了。”
“我去前线看看,我又不特殊,总这么隐藏战力,等输了再叫我么。”北杰扶着墙起身,颓废了几天让他行动有点迟缓:“什么装神弄鬼的欲神!随意操控别人的精神,他自己就没欲望?看芙璃就知道了,七情六欲都有,就算是西法也不会完美到没有瑕疵,别把他们当神。”
姚娜说到这儿,从地上拾起刀子,在手里转了转:“这东西,以前我都是去捅别人,很少对准自己,但你和我不一样。你是王储,是池帝留下的继承人之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的女王不适合坐王位,我们几个异君都很喜欢你,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你也还需历练。
妖族么,还是风流多情为好。也不是说重感情不对,男人可以深爱一个女人,为她摒弃艳遇,对抗三界一切法则都可以,但该有的责任还要承担。再难受,也得是正事办完之后坐在王位上哭,哭有哭的资本,让人不敢嘲笑你卑微,说不定还会留下个专一的美闻。老师知道你是个努力的孩子,这么多年积累到最后,爱情和地位总得要一个吧?”
北杰沉默。
北杰没理钟擎,看都没看旁边。
“说我什么了?”
路泽见北杰怒冲冲过来就猜到是找他的,没头没尾问了这么一句,他没明白,紧接着就被揪住了衣领。
“我问你说我什么了?在女人面前搞小动作,路少爷和谁学的卑鄙无耻?”
“哦。”北杰应了声。神族看不起下面两界是常态,还指望他们能放下身段附于妖身?
他没在意这茬,又问:“路家少爷是不是还在基地?”
“是吧,记不清了,”姚娜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钟擎说有人托他照顾一下新人,想来就是富家子弟了,财力雄厚塞个人进来也不难。熟人吗?你要找他?”
唉。姚娜揉着眉心。前线战况不佳,好好的王牌突然一蹶不振,也太巧了些。她没法问详细,问多了怕北杰更消极,做出比自残还极端的行为。
情之一字,向来是无法用常理判断的。
就像刚才,欲神发动神器的瞬间,墨珏想也不想就让她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