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起身,皱眉想要将那两具白骨烧了,抬手才想起,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修为。
周九花了点时间,努力回忆很小的时候帮母亲烧柴做饭的情景。
胡乱煮了一些野菜果腹,把两具尸体拖出去,才发现药园早就荒废。
须臾不可离的,不是人与正道,而是人与天道。
她只道是师父吃惯了灵界的珍馐,嘴刁。
那人究竟也只是化作了眼中落下的两滴泪。
这也是,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感觉。
恍惚之间她想起陪师父石六去采崖松茸的那回。
她不明白,师父这么个剑修,何必这么辛苦自己去采那蘑菇。
她多久没有笑了呢。
上回这么开心
眼神一转,就看见地上两具已经化为白骨的、身首分离的尸体。
那次石六险些丧命于那洞府的看守剑傀之下。
石六说,真名,恐怕是魔修用的剑。
可是怎么有人会把魔修用的剑和正道剑修用的剑一起铸呢?
无名与真名,是一人所锻的双生剑。
无名通体呈漂亮的银灰色,是精钢所炼,矿石取自北境。这种特殊的铁矿有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雪晶。亮白色的,在日光的强烈照射下会泛出一丝蓝光。也因此,无名的剑意起来之时,舞出的剑气是淡淡的天青色。
无名与无情剑诀,很般配。
一头黑发仍是黑发,长度似乎是在拔身后的剑时斩短了一些,以往从未修剪过的头发,现在堪堪到锁骨下方。
但一双深褐的眸子却彻底变了样,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这是入了魔的缘故吗?
痒。
说到痒。
周九走到镜子边,脱下衣服,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前前后后。
周九从未想过做这些事也要花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心力。
很快,苦恼又席卷过来。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异。
<h1>002</h1>
醒来之后,周九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一身功法尽散,连炼气都不是。
周九回到屋子里,开始整理东西。
许久无人走动,虽是灵界,却也有灰尘。
彻底清扫完屋子,是七日后的事情。
初时滚烫,落下已成冰凉。
大喜,尔后大悲。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
师父当时还一本正经地劝解她。
食色性也。
莫要本末倒置。
哎呀,忘了他们还在这儿。
这一觉睡得太久了。
她感觉到饥饿。
偏偏无名和真名不能离得太远。离得太远了,真名便会如磁石一般飞向真名。
那时石六的胸膛就险些被这飞剑洞穿。
无所欲,无所求的剑。斩什么都一样锋利。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真名却是极黑的颜色。没人知道它用什么铸成,这把剑总是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这两把剑是她随石六历练时所得。
周九拿起她的另一把剑。
这把剑不是没有名字。
它叫真名。
真是奇了怪了。
渡劫失败之后,她的身体愈伤极慢。她本以为身上还能瞧见被蹂躏过的痕迹,没想到低头也好,看背面也好,皮肤的状态甚至比自己修为巅峰之时还要好。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另一个变化。
似乎不完全是功法尽散那么简单。
经脉与从前完全不同,无论再怎么打坐入定,明明能感受到周遭充沛的灵气,却无法引入体内。
然而,即便无法引入体内,她的经脉也不是空空如也那么简单。
周九笑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笑了的时候,她干脆畅快地笑出声来。
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