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生动的神色。
他只是那么端肃笔挺的站着,面上悲喜莫辩,眼神幽深晦暗,让人看不清内里的波澜。
他直直盯着石碑上的女子头像,站了很久,孑然的身影越拉越长,脉脉的天光给他镀上一层暖光,却仍只让人感觉到他的清冷。他凝如雕塑,和那女子的墓碑对峙而立。
。。。
澄海市,西山陵园。
似乎算作阴天,但太阳仍健在,隔着大片大片的云,透射出红彤彤的蒙蒙的不成片的光。
——老板从此讨厌深紫,严重偏执,不能入目。
老板从此得了一种叫神经性心绞痛的病。
几番濒死,诱因不明。
……
那天的晚报上,大幅的现场照片赫然入目。
被警戒线围起的现场,肢体零散,血肉模糊。
那满身的寒凉之意,也因着那丝情绪,总算软弱轻薄了不少。
石碑上,女孩眼中有光采奕奕,依然露着扁贝似的白牙,笑得没心没肺。
站着的人却忽然泪崩,整个人膝下一弯,趴伏在石牌上面,声声控诉,“你怎么那么听话?你不是总有主见吗,为什么偏那句你就听?”
老板,坐在马路丫子上垂头丧脑头发乱衣服皱胡茬长眼睛红可怜巴了象个讨饭的。
小李觉得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老板得先倒下。
然而谁又能知道,表面平静下的伤谁更痛呢?谁又能想到,她忽然会真的纵身一跃呢?
风吹过,叶飘落,这默然的墓园仿若空无一人般,孤寂旷凉。
忽然,男人口齿僵硬地出声,对着碑上那笑逐颜开的女孩,嗓音沙哑,咬牙切齿,“许苏,你好……你好得很!”
分明冷峭的眼神,冷硬的话语,却语到后来,明显夹杂了丝丝的虚,和幽幽的怨。
墓园里很幽静,但也染上些许红黄的亮来,却仍没有半分红火热闹的意思,反而无端的更添沉闷和压抑。
柏树下,光影里,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正微低着头站在那里,静静凝视着眼前那个简单写着“妻·许苏”的墓碑。
男人身姿挺拔,风衣挺刮,他身上那一袭浅蓝,其实和这周遭的郁郁之气并不相衬,带着那么些明亮生动的气息。
。。。
第52�
三年后。
她一袭浅紫的衣裙,大部分被浸染成深色的黑紫。
那时候,秘书台众人都在座,并没有人听到办公室有什么异样的声响。
后来有人进去做请示,才发现老板紧捂心口,双目赤红,晕倒在地。
莫大的委屈和哀伤,好象忽然决了堤,再也压抑不住地流淌。
小李后来知道,那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只是她的红居小公寓成功出手罢了。钱入帐后,她一丝犹豫拖延也无的,纵身而下了。
原来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啊,她谁都不求,从容面对。她安葬妹妹,安顿继母,然后,“如你所愿”了。
她跳窗而出的那间vip病房,就是当初许迪小姐终结生命的那间病房。据说,也是当初她们爸爸许国峰重病不治故去的地方。